直到浓雾窒息[暗恋](64)
“我——”
凌舒梗住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可有些事当面讲会更郑重。
薛怀跃电脑“滴滴”响了两声。是工作上重要消息的提示音。
凌舒便没继续讲,看他那边要不要忙。
薛怀跃匆匆浏览了一眼消息,满含歉意道:
“阿舒,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差去北京。你有很要紧的事吗?我会安排人帮你处理好。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就不走了……”
“没事没事,不是很急,你先忙工作吧,可能我再过几天调整好了也回北京了。”
看来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凌舒预备把对话放到下一次可以面对面相对的正式场合。
薛怀跃不在的这几天,凌舒夜里做了很多梦。
林昀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以小时候的形态,而不是如今的跟踪狂模样,看着叫人来气。
林昀的降生让养父母陷入狂喜之中,凌舒也高兴,但不懂他们近乎中邪般又哭又笑的癫狂,养母还特意去郊区的寺庙烧香拜了又拜,流着眼泪讲是老天有眼。
婴儿时期的林昀长得很有福气,像养父像养母,就是不像凌舒。凌舒睁着两只大眼,往小婴儿那浮肿的单眼皮上贴。
“妈,弟弟长得不像我,我不高兴了。”
养母被她的童言逗得前仰后合:“可能弟弟是捡来的吧,那你还要不要弟弟了?”
凌舒思考了一番,勉为其难:“还是要吧。”
林昀越长大越跟凌舒不像。他背着书包上小学,凌舒上初中,上学放学顺道,同班同学笑话他,姐姐那么漂亮,他怎么长着平平无奇的模样。
男孩毫不介意,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是当然,我姐姐是仙女,凡人怎么能跟仙女比啊?”
养父偷偷单独塞到林昀碗底下的大鸡腿,会被林昀大张旗鼓地挑出来,一整个全夹给凌舒,把自己亲爹弄了个大红脸。
养母笑着点他的脑袋,问他怎么这么疼姐姐。
男孩痴痴地笑:“我姐好看!”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有个漂亮的姐姐陪着上下学已经足够他在同学中称王称霸了。
从有记忆开始,林昀就有当他姐的狗的自觉。
有他姐一口饭吃就有他一个碗刷。
饭后,养父暗示着凌舒大了可以多参与些家务了,林昀踩着小凳子够上洗碗台,大声反驳:
“我姐要学习!要考好大学呢!”
养母逗他:“那考好大学之后你姐就走了,不回家不要你了。”
林昀当即爆哭,凌舒搂着哄了好久,保证不走,养母也连连道歉说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
哪晓得一语成谶。
还有很多个夜晚,养父母有事出门,凌舒胆小怕鬼,大着胆子喊林昀陪睡。还嘴硬边哆嗦着边不肯承认害怕。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度过了相依为命的日日夜夜。
这样的梦醒了之后,凌舒的心被生剜了一般痛。
但是不可以的。
不可以被好多个鸡腿、童年时期的拥抱绑架住真金白银和自由翱翔的人生。
凌舒在北京工作,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也见过很多在北京艰难打拼的女孩儿们,输血泵似的仅仅保障自己的温暖,为家乡哥哥弟弟们输血。
问就是舍不得曾经的亲情。
凌舒由此学会了尊重他人命运,然后哪怕是忘恩负义地过她要的好日子。
陆示诚干劲太足了,看出来凌舒不愿意和他有牵扯,大张旗鼓地吆喝组织着老同学聚会。
正值师大百年校庆,同学群里热闹非常,还有人提议着请来已经快退休的班主任,好好感谢师恩。
凌舒被不少老同学起哄着艾特出来。
【校花和校草能不能一起露露面啊?】
【林舒你都好多年没和大家联系了,别真不搭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不知道怎么七拐八拐的,凌舒和陆示诚的绯闻死灰复燃。
陈雨琪私下跟凌舒核实了一下:
“我靠,他们说你和陆示诚有一腿,真的假的啊?还有人说志愿结果出来的那天,陆示诚没看到你,哭着冒雨跑到你家去呢。”
“没谈过,青春期懵懵懂懂的那种感觉有吧,但我早没放在心上了。”
陆示诚的这一页算不得浓墨重彩,凌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陈雨琪知道,心底有鬼的人反而不敢敞亮,为凌舒能和未婚夫平平稳稳地感到开心。
“那这同学会你是去还是不去啊?去了肯定要跟陆示诚打照面的。”
“去啊,我估计再休息几天就回北京了,这段时间心情好,和大家都见见联络联络,免得有人见不到我的庐山真面目,说出些离谱的猜测来。”
凌舒嗔怪地掐了掐陈雨琪的脸蛋。陈雨琪不好意思地嚷着叫她不许再旧事重提。
同学会的地点定在芜湖一家消费水平很高的KTV。
当年稚嫩的同学们,大多已经结婚成家,变得两模两样。不过尚保持单身的女班长,还是一头短发利落干练的样子,目中有事业有成的自信,和这次同学会的组织人陆示诚一起招呼着众人。
混得好的人自然穿金戴银,只想把全部身家都戴在腕上。有些姑娘的金镯子直有钢筋般粗。芜湖易出美人,凌舒觉得,女同学们依然有各自的秀丽风采。
凌舒是和陈雨琪一起到场的,没想过要压住谁一头,还是寻常的打扮,穿着以舒适为上。破了皮的香奈儿19bag凌舒没继续背 ,换了个够装下手机钥匙纸巾的CF手袋。
自从那次被高跟鞋磨到脚,薛怀跃给她换了双美津浓的运动鞋后,她好像就穿惯了这个牌子的鞋,接连囤了好几双方便出门逛街散步的美津浓,今天穿的也是,腕上挂了一串四叶草手链图个幸运的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