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有禧(111)
食材新鲜,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冒着刚出锅的热气,白雾缭绕,香气很有杀伤力地铺满房间。
季舒楹是真的有些饿了,肚里空空的,倒也顾不上跟裴远之说话,先吃饭。
那边裴远之问钟冰琴要不要也下去吃晚饭,廖音在医院对面的餐厅点了菜,他来看护
就好。
钟冰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饿,晚点回家吃。
季舒楹专心吃饭,尝了块蒜蓉排骨,香软酥糯,好吃是好吃,但她坐在床上,有些不知道骨头该吐哪儿,放碗里?
正犯难着,视野里出现几张交叠整齐的卫生纸,洁白,工整,每一角都对准,厚实地垫在饭盒旁边。
季舒楹抬眼看过去,裴远之在跟钟女士低声交谈着什么,顺手将一抽卫生纸放回病床旁的台上,余光扫到她看过来的动作,淡淡道:“吃完我来扔。”
季舒楹‘唔’了一声,将骨头吐在纸上,继续吃。
吃到中途,季舒楹有些口渴,喝了口汤,又嫌汤有点咸。
她看向钟冰琴,想要开口,想起什么,又转头看向裴远之。
“想喝水。”
称呼都省了,使唤的意思很明显,却并不让人讨厌。
钟冰琴刚想起身,裴远之抬手拦住,“我来吧,伯母。”
说着,裴远之取过杯子,倒了温水过来。
季舒楹接过,抬起杯子,嘴唇碰触到水,刚好可以入口的适宜温度,突然想起之前第一次去KS找裴远之的时候。
当时她各种挑剔,要求一杯不超过40°的热水,被裴远之不耐烦地打断,让她抓紧时间。
而现在截然不同。
很奇妙。
这样想着,季舒楹慢吞吞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忽而,身侧有阴影抬起,紧接着,微凉的指腹擦过唇角,她被袖角带起来的一小阵微风抚过。
季舒楹有些懵,看向裴远之。
裴远之的视线很淡地从她脸上滑过,太快,又似乎眸光太幽深,连她都不知道是何种意味。
“嘴边沾水了。”
他道。
这一下,帮她擦去了唇角的水渍,短暂而又猝不及防,快得像流浪的风掠过。
哪怕在未来丈母娘面前,裴远之一贯的镇定自若,像是这种小事,私下相处已经做过千万遍了。
钟冰琴看着两人,并不说话,微笑。
季舒楹脸有些微红,被擦过的肌肤也在隐隐作烫,印证了钟冰琴说她还照顾不好自己的那句话,连喝水唇边都还会沾上。
有些丢脸,又有些微妙的心情,血液来回冲撞着,找不到门路。
心里挂念着这茬,季舒楹接下来吃饭都很注意仪态,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优雅斯文,也就没注意到旁边的裴远之,一边听钟冰琴讲话,偶尔应一声,一边余光看着她吃完了全程。
钟冰琴看在眼里,至少从目前来说,裴远之处事沉稳,性格耐心,像是个能照顾好女儿的。
吃完饭,能量逐渐涌入四肢,发虚的感觉也褪去。
季舒楹舒服之后,坐不住了,想要出院,但钟冰琴不同意。
哪怕季舒楹再三申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还是被钟冰琴摁在高级病房里,要求今晚再观察一夜,明天再出院。
病房里一直有人,一会儿是值班护士,一会儿是晚班医生。
等吃完饭,裴远之就去隔壁配套的小房间里打电话去了。
季舒楹一直没什么跟裴远之单独说话的机会,而裴远之也好像很忙的样子,她吃饭的时候,余光就扫到对方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像是有很多电话和消息。
不过裴远之当时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熄屏放回去了。
病房里隔音一般,季舒楹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关键词,似乎跟案件有关,应当是在和客户打电话。
母女两又聊了会天,钟冰琴不打算再拖了,等取证完成,就会直接提起诉讼离婚,但季茂明那边也早有准备,律师打来电话说约个时间先坐下来谈判协商一下。
季舒楹认真听着,表示无条件站妈妈,支持钟冰琴的一切决定。
夜深了,钟冰琴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来接她出院,林真真过来接了钟女士的班。
“对不起啊小舒,都怪我,不该折腾这个什么欢迎聚会,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林真真抠了抠手指,低头道歉,语气颓唐。
毕竟在场的人太多,私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不过,她也听说,钟阿姨不打算再拖了,会直接起诉离婚。
季舒楹摇了摇头,安慰:“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要离婚的,就算没有这件事,也会找别的机会。”
聊了一会儿,就聊到隔壁的裴远之。
“隔壁那个就是你未来老公?”
不顾季舒楹杀人的目光,林真真用纵横夜场,审阅过无数男模的挑剔目光,点评道:“我来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别的不说,你老公确实挺帅的,感觉能去当夜店头牌了,你还是一贯的颜控。”
“听说好像跟你是同行,他什么职位啊?”
“我天,才大你四岁,人家已经是高级合伙人了?等你二十八岁的时候能像他一样吗?”
季舒楹很想翻白眼,“你以为升职很容易吗,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
林真真最后总结:
“又帅又很会赚钱,还舍得花钱,太完美的人男人一般都不存在的,所以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陷。”
季舒楹满头问号。
紧接着,林真真满脸狐疑地道:“他看起来这么高冷,一看就性冷淡的样子,你不会是被骗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