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8)
爱恨交织，这么多年，哥哥也许才是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动力。
每天我忙碌了回到家，哥哥总会站在那里等我。
无论我对他如何，他总是笑着对我。
他生活上依赖我，但是情感上却是我依赖他。
他就像是大海，无限的包容着我。
……
他此时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我不敢想。
顾瑾年暂时并没有将我的死讯告诉哥哥。
其实我宁愿这一辈子，哥哥就这样带着希望的找下去。
至少，在他的心里我还活着。
妈妈刚死的那段时间。
哥哥也曾满世界的找妈妈。
他不理解死亡。
只觉得只要他努力就可以找到妈妈，可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再满世界的找他。
我将妈妈的遗像拿到哥哥的面前，对他吼。
“妈妈已经死了，你找不到她了。”
“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生气。
哥哥不再找妈妈。
只是他常常看着妈妈的遗像自言自语。
“妈妈，我想，你。”
“妈妈，我听痴痴，话。”
像是知道妈妈担心他一样，仔仔细细的交代着，让妈妈安息。
为了让我安心，哥哥才走了妈妈离世的痛苦。
可如果我走了，还有谁能让哥哥走出来？
16
……
宋警官犹豫片刻后问顾瑾年。
“不需要让家属知晓吗？”
顾瑾年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们谁也不要告诉知知的哥哥，她的死讯。”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顾瑾年。
最后，顾瑾年将火化后的骨灰盒捧了出去。
我就跟在他的身边。
听他絮絮的说起国外的七年。
“你可能不信，每一年的圣诞，我都想如果你在我身边该多好。想完以后又止不住嘲笑唾弃自己的无能，居然连你这样一个背叛了我的人都忘不掉。”
“你曾说过想要一个自己的房子，不要逼仄，潮湿阴暗的环境。后来我在国外买下了一栋小别墅，那里宽敞，阳光充足，温暖舒适，还有个小院子，你不是很爱花花草草吗？对了，你还说想养一条狗一只猫的，一个叫小知，一个叫小年，代表我和你，我无数次的想，你看到这样的房子会不会很开心。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了。”
他和我说了许多。
一个人跨年看满城烟火，手边空落落的。
想到的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他从家宴中偷溜出来，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烟火。
烟花绽放时，我与他十指紧握，深情相拥。
那时，我们不知道未来的路，满心满眼都是对以后的畅想。
可我们的爱也正如烟花一般，绚烂但短暂。
大部分时间，在国外都是寂寥的。
……
许久，顾瑾年再次开口。
这次，他说起了我们的初见。
“第一次见你，是在国奖的领奖台上，你清冷的像一株木兰，客气疏离，第二次见你，是在西餐厅，你作为服务员，面对刁难的客户，冷静从容。第三次见你，在选修课上，专注认真。每一次，你好像都不一样。就像是一个谜，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揭开谜底。”
“可，第一次告白，你拒绝了我。我很难堪，也很痛苦，甚至自我怀疑，可后来，当我真正的了解你以后，我才明白，你那么多面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只想告诉你，以后有我，你不必那么辛苦。”
“第一次和你去约会，看见你真正的毫无包袱的开怀大笑，我忍不住偷偷拍下来，把照片洗出来，给了你，自己也留了一张，那时候我想，如果你能一辈子都这样笑，我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
他走了一路。
也说了一路。
直到一条路走到了尽头。
也没有等到回复。
他自嘲的开了口。
“以后，空荡荡的心，再也无法填满了。”
“林知知，你太残忍了，就这样丢下我，我一个人，以后该怎么办呢？”
说完，他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
“对不起，顾瑾年。”
“被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17
顾瑾年将我的骨灰葬在了一个风清月明的地方。
“等我。”
站在墓前的他，眼神温柔，语气缱绻，仿佛还是昨日。
我看着顾瑾年签订了死后合葬的协议。
签完后，他又轻声安慰我。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要照顾你的哥哥，而且，父母尚在，我不能立刻下去陪你。”
我瞪了他一眼。
“你要长命百岁的，顾瑾年。”
即便他听不见。
我还是开口。
想到以后顾瑾年会对另外一个女人温柔。
不由得心痛如刀绞。
可，我和他阴阳相隔。
早已分开。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说：
“那就忘记我，再次去爱吧。不要困在过去，顾瑾年。”
……
顾瑾年将当初我租住的房子从房东儿子的手中买了过来。
又请了保姆将房间打扫干净。
哥哥又再次住了进去。
但每天早上，哥哥还是会出门，拿着我的照片，寻找我。
……
18
一个月后。
陷入了胶着的案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说来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