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128)

他没说今天会不会再回来 ..

程郗看着他的背影，又有些愣神。

她能猜到他是去哪儿。

她也知道她不能去。

…

【CX（程郗）：（转账￥20000）】 程骏给程郗的房租。

【KY（柯熠）：这什么】

【CX（程郗）：嫖资。】

第89章 . “三拳”

等程郗赶到这家私立医院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夜幕已深，医院廊道内的灯光却异常明亮。一位身着套装、戴着医院胸牌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大堂等她了。一路引着她坐上电梯，去到 7 楼的 SVIP 病房。

程郗还不知道，这家私立医院就是柯家的产业之一。

电梯门一打开，门外站着八九个男人，正在往另一台挂着「特殊专用」牌子的电梯里走。

一伙人也都徐徐看了一眼程郗。

为首的是一位老年男性和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性。俩人长得都特别高，身着不同款式的长款大衣，气质却截然不同。老年男性虽也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但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以至于程郗本能的就迅速移开了视线，不想多看他。

身旁的中年男性，相比之下眉眼就要温柔太多。程郗觉得他的眉眼很眼熟，很像一个她认识的人，但她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像谁。很久之后，当两张脸同时在她眼前出现时，她才想起来，是柯遥。

二人的身侧是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身后是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随着身侧接待员的一声“柯董好”，程郗便收回了浅浅打量对方的视线。

也姓柯，那么巧。

程郗看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都在打量她。甚至在她走向病房区域后，视线追着她的背影又看了那么几秒 ...

“这就你儿子交得女朋友？”

“嗯。好像叫程郗。”

...

程郗走进病房的时候，没看到柯熠。床尾靠墙那儿站着李恺睿、库思楠和江塬。三人各自低着头，一副听骂样儿。

他们的身前站着的是柯靖，把医院的宣传彩页卷成了个筒，时不时往三人肩上敲一下。

四人见到程郗来了，一瞬间表情都变得很复杂，各自皱着眉头，好像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诉说的模样 ...

程郗的心不由抽紧。

“瘸了？还是残 ... ” 程郗心里瞬间飘过了上百种最坏的结果，甚至想到了，如果柯熠缺了胳膊、少了腿，或者变得眼瞎耳聋、半死不活了，她要怎么说服沈郡如她要退学给柯熠当保姆赎罪。

“咒我？”

“你没事啊？” 程郗大舒一口气。

也不算没事，被轮椅推着回来的。说是右边小腿被踹得特狠，正要去做个核磁共振，手机忘拿了，怕程郗万一找他，当然他嘴上没说是担心程郗找他，这会儿的柯熠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傲娇劲，欠欠的。

柯熠穿着一身病号服，可见的脸上、脖颈、手臂上全是淤红。感觉比王牧炀那天的情况还要糟糕好多。

程郗不禁眉头紧锁，扯开嗓子道，“你就任由他把你打成这样？你傻 x 啊？你不知道打回去？”

“互殴，（我和他）是互殴。” 柯熠反复强调「互殴」，“那小子原本就躺我隔壁（病房）呢。”

是。周丞屿和柯熠一块儿被库思楠他们送来医院的。

柯熠倒下前，原本喊的是“别送去我家医院。”，结果因为实在没力气了，那个「别」字，没发出来，就变成了“送去我家医院。”

又正赶上老爷子来医院巡视开会。底下人直接通报了上去，老爷子“探望”完他，刚从病房走出去，就撞上了来看弟弟的柯靖，打了一个非常难堪的照面。所以这会儿柯靖就在训斥库思楠他们仨，电话里非说得柯熠快死了似的，她才过来的。结果根本没啥大事儿。

而周丞屿父母，因为儿子把柯熠打成这样，愧疚又自责。哪还敢呆在柯家医院。程郗来之前，就把周丞屿转去别家医院了。

四个小时前，后巷废弃的篮球场。

一伙人上次来这儿，还是为了打那场一致对外的群架。

周丞屿双肘撑着膝盖，人坐在石凳上，眼神阴郁，目无聚焦地看着眼前一地的烟头。手上的烟、一根接一根。周身散发着比天气还要更冷的寒气，库思楠他们仨谁也不敢这时候靠近他。

他在努力复盘，努力从回忆里寻找所有的蛛丝马迹。

柯熠那一句句“女朋友不让抽烟”、“我妞儿会介意”，以及程郗那句“周丞屿，我有喜欢的人了。”

柯熠生日那晚被他牵着进屋的女孩儿、半夜便利店的两盒避孕套。

汗毛竖起、后背发凉，脑袋涨晕，整个人的胃、肺、脊椎骨一下一下地抽着他疼。

不远处，江塬就靠在栏杆边上，眉头紧锁，两个打火机都点不着火，他心烦得紧。

挣扎了半天，李恺睿还是给柯靖发去了消息，提前知会她一声，总得有个能镇住场面的人吧。

库思楠来回踱步，脚使劲碾着地上的烟头。

都知道这场架早晚要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天色逐渐被暮色笼罩，直到完全黑下，从柯熠程郗的关系大白于天下、被全校知晓，一伙人就在这儿等了柯熠快 6 个小时。

柯熠赶来时，整个人还些迷迷瞪瞪，好像很困似的。头发还半湿着，他们一伙人在废球场吹了六个小时野风，各个都有些埋汰，柯熠却倒显得很是干净清爽。

“清爽哥”人都还没站定，周丞屿就直冲上去，往他脸上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蓄积了周丞屿两年半来对程郗的所有爱与恨、燥与火，以及和柯熠十数年的发小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