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13)
程郗故意撇开头不想往那个方向去看，就怕那个黑 T 男是周丞屿，等会儿又把自己“缠”上。裤子对于程郗突然出现在小区里，很是震惊加意外，大老远就一直叫着程郗的名字。追着程郗一路往程郗家那栋楼跑。
幸好程郗已经走到楼下大门处了，赶紧刷了门卡进去，裤子没有这栋楼的门禁卡，被挡在了大门外。
“诶？她是不是看见我了？她肯定看见我了”裤子对着黑 T 男喃喃碎语。
黑 T 男睨了一眼玻璃门里程郗的背影，视线又落到了库思楠身上，“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说完就快步走出小区，向旁边的小食店走去。裤子又是跟在后面一顿猛追。俩人到小食店门口露天的位置坐下，正是高峰段，小食店里挤挤嚷嚷。
“这是不是就是新转来高三 1 班的柯熠啊？好 tm 帅啊”
“前几天早操的时候没看清脸，这会儿看清了，确实帅。”
“好高啊，刚从我身边路过，感觉他腿到我脖子这。”
"要不要这么夸张？不过大帅哥就是大帅哥，怎么理个寸头都这么好看？"
“听说之前还是金发，开学时剃光了。”
“人家说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果不其然。”
“你们不认识柯熠？他是老本校生啊。初中那会儿就很帅了，那会儿我还在小学部。他中考后来考进市一中喔，厉害死了”
“啊？那怎么会又转回来啊。”
“不知道，八卦不到”
... ...
不少尚缙的学生零散在小食店附近周围，熙熙攘攘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断。
俩人各点了一碗面，等面的间隙，裤子掏出手机，点开群聊「Give me Five 🖐️」，这是他们五个发小的兄弟群。周丞屿、裤子、江塬、李恺睿、柯熠都在这个群里。
【库思楠：@Sunrise 老周，在吗老周？】
【库思楠：你猜我在小区里看见谁了！】
【库思楠：程郗】
【周丞屿：她回家了？】
【库思楠：对啊，我看她提着个行李箱，回家了】
【库思楠：你不知道她回国了？】
周丞屿没再回复。
【江塬：？】
【江塬：她不是刚去不久，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你看走眼了吧。@裤子】
【库思楠：怎么可能！老子的眼，24K 钛合金锻造，懂？】
【库思楠：不信你问柯熠！】
库思楠一边打着字，一边跟旁边的柯熠说 ...
“喔糙 你看没看群啊，快帮我作证”
【江塬：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柯熠又没见过程郗】
柯熠缓缓拿出手机，从折叠的群聊里找出了「Give me Five 🖐️」 ... 看了一眼群消息，这才注意到，周丞屿的微信名字叫「Sunrise」。
「Sunrise」... 晨曦 .... 程郗 .... 丞郗 ... 柯熠轻笑一声，没发一言，又把手机放进了裤袋。继续把玩手上的一次性筷子。
柯熠其实很少看微信，非必要不会浪费时间在各种聊天、互联网上。他觉得现代人被手机绑架了，每个人都有病，治病的第一步就是少看手机。
裤子无奈。干脆也不看群聊了。这时候正好柯熠的鳝丝面和他的肥肠面上来了。不管了，干饭才是头等大事。
【程骏家】
程郗打开门时，程骏已经回家了，正在客厅里举哑铃。看见程郗回来，也没有暂停手里的动作。
不得不说，程骏 42 岁，身材保持的很好，发际线也很优秀。程郗都不懂程骏这么注意自己形象怎么这么多年也不再找个女朋友啥的。偶尔甚至也会冒出一种当年是不是和沈郡如搞得形婚啊的无稽问题。
“爸，我回来了。” 程郗先打破了沉默。
“恩，冰箱里有寿司。”
"没事儿爸、我吃了碗小馄饨回来的。"
"爸，我有事想跟你说。你能给我点时间么？"
程骏怔愣了一下，对程郗反常的严肃有些意外。
“可以。那你等我举完哑铃，还有三组。”
“好，我先去放行李。”
再次开口时，程骏和程郗已经坐在了沙发的两侧，父女俩难得如此正式的进行谈话。程骏甚至把刚刚运动时浸湿的 T 恤换成了一件衬衫，两只手握拳，手肘撑在膝盖上。
“你说吧”
“爸 —” 程郗吁出一口气、又抬起头定定看着程骏的眼睛，仿佛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不想回荷兰了，起码我想在国内念完高中。如果能考国内的大学更好。希望你能支持我。”
程骏一时有些呆愣住了，他好像不太能一下子吸收完程郗刚刚一长段话。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还是很快就理清了思绪。
“你妈妈那里 ...”
程郗很快就接上程骏的话，“我可能没办法说服妈妈，你能不能帮帮我 。” 程郗的话，看似是疑问句，但程骏能感觉到她话里透露着十足的坚定。程骏觉得，这件事情程郗压根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
“好。我知道了” 程骏没有再说什么。看似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程骏表面上是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只对艺术事业感兴趣的人，在程郗的事情上更是做不了主，没有一丁点决策权。而且对女儿的感情好像很淡薄。但实则他只是习惯了沈郡如的强势。比起无休止的争吵，互耗，他可以一退再退。他也不想让程郗出国，他知道程郗出了国以后再见她的机会会很少。他只是不懂怎么和女儿相处、怎么当一个会表达情感的爸爸。不代表他就没有情感。
半夜，程郗出来倒水喝，看到书房的灯还是亮的。程骏几乎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