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158)

这会儿又加了好几个，脖子上，用哥特字体纹了个 MJR，孟珈然。一般人也看不懂具体纹得是啥，他知道，孟珈然知道，足够。

“你那公司，可以带我一块儿玩么？” 程郗开门见山。

“什么？不是，你不是想把模特约签给我啊？”

“你非要签也行。但当模特我真只是瞎玩玩。我兴趣不在此。”

尹颂不是能在咖啡馆久坐的性子，烟瘾上来，不让抽，很烦，“那你想干嘛？当我的合伙人？”

“我没钱。入不了你公司的股，当然你也不差钱。我意思是，我对你在干的这事儿感兴趣。你 .. 能不能带我一块儿玩？我就想接触这行，能跟着你一块儿学点东西，没工资也行。”

尹颂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你为什么不找你男人呢？柯洛克（柯家的娱乐公司）这么大一家娱乐公司都他家的，你去那儿玩不就好了？” 干嘛来玩我这雏形都没建起来的小作坊，这句话尹颂没说出口。

“不是玩啊。说了是给你打工。” 柯熠是柯熠，她是她，程郗分得很清，“你考虑下吧。如果你实在想要我的模特约，我可以帮你拍几个，但我不签长约。还有，正因为你公司刚起步，啥也没有，我才会找你。”

...

【KY（柯熠）：今天一天没吃饭、任桀也来北京了，晚上和他一块儿吃得海鲜。想你。等我回来，晚安。】

【KY（柯熠）：咳嗽了好几天，干燥，不习惯。想你。等我回来，晚安。】

......

七天、十天，还不回来。

X 大的录取通知书赫然在手。

程郗定了 8 月初飞阿姆斯特丹的机票。

岑萦西藏回来后，约程郗吃了顿烤肉。

“你不去北京了？” 程郗有些意外。

“嗯，我还是想留在沪市，已经收到 S 大的录取通知书了。” 岑萦边说边递上一条扎基拉姆手绳，是她西藏带回来送给程郗的，“这个送你，招财的。”

“招财的？” 是蓝白紫三色相间的绳子编织而成，很好看，程郗很喜欢，已经戴手上了。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岑萦说得淡淡 ... 几周前不还要为他奔赴千里吗？怎么会 ...

程郗抬头看了看她，眼神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郗，你说，是不是只要爱错一次人，就再也遇不到对的人了。” 岑萦对爱情，有些失望。

程郗当然不这么觉得。但她现在没有劝岑萦的立场。

吃完烤肉回到汇丰苑，脑中一直盘踞着岑萦的话，程郗看了眼楼王，有些晃神。

已经半个月了，柯熠每晚一条微信，人却一直不回来。

楼王顶层的灯，灭了又亮了。家里有人？娟姨？

如果是半个月前，她不会好奇、更不会想探究。

再一晃神，她已经站在了柯熠家门口，指尖触过指纹锁，下一秒，人已经站在了玄关。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脚下，是一双圆头厚跟鞋，女士的。

心尖好似被只手骤然攥紧，后颈发瑟，双腿犹如被抽去了筋骨，无力。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一年前，从岑萦卧室走出来的时候。

此刻的她，如何也迈不动走到二楼的腿。

奚弦茵的那只木质首饰盒已被修复好，静静地躺在茶几上，看不出任何受损过的痕迹。仿佛那晚的一切都是幻象。

一遍遍说着“信我，等我回来”的人，也是假的。

指尖最后一点力气，程郗拿下了柯熠送她的那枚戒指，攥在手里，“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

客厅时钟的滴嗒声不断，屋内一片漆黑。

妙妙在沙发另一端静静睡着。

程郗静静坐在客厅，心似火。

整整 27 分钟。

直到二楼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逐渐清晰，灯，骤然被打开 ...

......

“你在哪儿？把你地址给我。”

六个小时后，程郗到北京某酒店时，已是凌晨。

“你 .. ” 被门铃声吵醒的柯熠在打开门的瞬间，愣住，“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想我么？”

五秒的对视之后 ...

尚还低喘着粗气的程郗，伸手直接勾抱住了柯熠的脖子，柯熠低头后，她毫不犹豫就吻了上去，愣神不过一秒，柯熠也予以了炽烈的回应。

已是本能。

程郗的手抚过柯熠的脖颈、下颚，柯熠的手臂托起程郗的臀部 ... 一路往床走。

磁音轻喘，“等会儿。” 柯熠把程郗放到床上，转身要走，程郗一把拉住了他，引领着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右腹，抽出，是一个纸盒。

是的，她一路出了柯熠家就直奔机场，手上就带了一个手机，行李都没带，顺路，买了盒。

一小时后。

“… 我怎么真有种被你嫖了的感觉？” 柯熠拧了拧眉，纵欢过后，大脑开始回温，“你大老远过来就为了睡我？”

程郗不答。起身开始穿衣服 .. 与刚刚，好似变了个人。

不好的念头直逼柯熠的脑额，分手炮？

“柯熠 .. ” 程郗语气平静，“我都知道了。”

沉默，对视。

“如果不是我自己知道的，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

柯熠深吁，眼睛定定看向程郗，“我答应过她，我得信守承诺。”

他说过，他不会骗她，他这辈子没喜欢过别人，她是第一个，确实如此。

而如释重负的松快感后，是另一种焦虑，“你怎么知道的？”

去柯熠家想逮柯熠，结果逮到了柯靖和奚弦茵，这种事让她怎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