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241)

柯熠以仰视的角度，从程郗身下一下吻住了她的唇，他在那一刻天真的想要把她的痛全部吞入腹中。

“... 叫我名字，想听。”

“柯 ... 熠。” 程郗的手时而搭在柯熠肩上，时而抱着他的脑袋，因剧烈的扭动，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在程郗快要没力气的时候，柯熠用原本撑在身后的右手托起她的臀。

俩人都觉得刺激得要命，从后颈到脊椎骨往下一片全部都爽得发麻。

只是后来才知道，兴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雨夜的潮湿，给冻的。

冻得发麻。

这场雨夜的性爱直至黎明曙光初现方才结束，雨停了，天边泛起破晓的微光，两人一块儿回了酒店。

再一觉睡醒时，已是中午。

程郗饿了。

酒店餐厅的人格外多，而且全是身穿规整西装的商务人士，程郗一眼瞧见柯熠，他在和一个外国人坐在窗边的位置喝咖啡。

程郗找了一处僻静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她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唤了声她的名字。

她循着声音抬头看去，是陈浸。

程郗和陈浸走出餐厅时，瞥眼看到廊道尽头站着周丞屿，他站在一位和他长得有些相像的中年男士身后，程郗记得，中年男士好像是周丞屿他爸，周丞屿订婚那晚她见过他。

程郗刚和陈浸走出餐厅，柯熠的信息便发来。

【KY（柯熠）：半个小时解决他。】

程郗没有回复。

程郗和陈浸来到酒店里一家较为僻静的日本料理店。进入包厢后，陈浸点了一桌菜，可两人谁都没有动筷。

即便三天前，程郗才让柯熠用榔头把陈浸装在她家对面的可视门铃砸得稀碎，但此刻，两人依旧能够很体面地面对面坐着。

程郗甚至懒得开口问他一句。或许这就是对一个人极致的失望吧，哪怕仅仅是站在友情的立场上。

“你为什么不争气呢？” 陈浸轻叹一声后，身体微微向前倾身，双肘交叠稳稳地搁在餐桌上，目光直直地盯着程郗，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真的一度觉得，你可以成长为一个和我相匹配的女人，程郗，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程郗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回望着他，眼底是一片平静。

“程郗，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再次重蹈覆辙呢？”

程郗嘴角微微上扬，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陈浸，我一直都特别感激你。感谢你最初对我的赏识，从我还在念高中时就选中我为尼美拍照，之后在我去了荷兰后，你也经常过来看我和我妈。”

“但，我觉得你失了分寸。”

更多的话程郗觉得也没必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就很不体面了。

随后，她便起身走出了包厢，去前台结完账后，离开了这家日料店。

她欠陈浸一顿饭，现在还上了。

她对陈浸好像总有一种很深的抵触感，源头在哪儿，她还没摸清。

没过多久，柯熠的信息又发来。

【KY（柯熠）：还没好？】

【CX（程郗）：好了】

【KY（柯熠）：你人呢？】

【CX（程郗）：酒店旁边音乐节】

音乐节就办在酒店旁边的一个广场上，任桀的房车就停在广场后面，下午坐房车一块儿去剧院，在这之前有片空档时间，程郗自然想去音乐节凑凑热闹。

她没往前挤，像溜达似的就在后面瞎晃着。兴许因为这场音乐节的规模很小，又或许是因为午间场人少，就连乐队不演出的乐手都在场子上四处乱晃。

程郗刚走到啤酒摊边上，一个身影就“噌”一下，突闪到她身旁。

是一个打了鼻钉、唇钉、眉钉的大帅哥。程郗觉得这人有点像很多年前的柯靖。只是面庞显得更稚嫩很多，有点像李湛初那种刚成年不久的小朋友。一头随性微卷的头发，额前几缕还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脸上。大热天的，身上穿了件 LV 的老款牛仔外套，看上去显得有些滑稽。

“漂亮小姐姐，一个人啊？” 小帅哥主动搭讪。

程郗笑着点了下头，毫不掩饰打量他的目光。

“加个微信？”

“好啊。” 程郗边应着，边拿出手机。

“叮 —” 一声，添加完成，“姐姐是单身吗？”

“是。” 程郗答得毫不犹豫。

男孩儿笑，刚想开口做个自我介绍，就瞥见程郗身后投来一道阴寒的目光，瞬间冷冻住了他的所有热情。

傻子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男孩儿强扯起嘴角，“那姐姐，回聊，再见。”

“… 这怎么就走了？” 程郗揣着一丝疑惑，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柯熠，如一尊冷峻的冰雕，直直地伫立在她的身前。

“你怎么来了？” 程郗见柯熠面色淡漠，瞬间也凉下半截。

“你是单身？” 柯熠的语气很平静，像是真的在确定，刚刚是他幻听。

程郗的视线缓慢的在柯熠周遭晃了一圈后，又对上了柯熠的视线，“… 我不是吗？”

话音刚落，阴晴不定的海亚岛，天空骤然又飘起雨来。

“怎么又下雨了？” 程郗边抱怨着，柯熠已经脱下西装外套盖到了她头上，他们一路小跑着来到任桀的房车位置，径直上了车。

司机和小韩吃饭去了，任桀不知道去哪儿了，幸亏车门没锁。

程郗还在抖动着身上的雨水，柯熠的声音如同一缕低沉的风，从她身侧响起：“我不是你男朋友？”

程郗微愣，“... 什么意思？”

柯熠的脸色瞬间发青，他是聪明人，言至此，他自然懂了，他全都懂了，“所以你并没有要跟我复合的意思？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