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雪(54)

“柯靖以前在尚缙读书那会儿也住这儿，后来上了大学就不住了。我前两年不在尚缙，这边空置了两年。”

“这吧台酒可真多” 客厅边有个小吧台，两大柜的洋酒摆得满满当当。

“柯靖的，她嗜酒如命。”

“柯靖会弹钢琴？”程郗小时候也学过两年钢琴，属于半吊子水准，现在会很羡慕钢琴弹得好的人。

“我弹的。”

程郗皱了皱眉头，有点不信 .. 这人怎么什么都会。

柯熠轻笑一声，直接在琴凳上坐了下来，打开盖板，琴谱都没拿，直接弹了起来。

一曲《Feeling Good》... 柯熠的指尖只是轻抚在琴键上，却按不住少年的不羁和轻狂。曲中尽显他骨子里的放肆 ... 既优雅、又疯批。

程郗都看呆了。

“傻了？回神” 柯熠伸手在程郗眼前打了个圈，犹如施了个法术，超幼稚。

程郗回神白了他一眼，走到沙发那儿，拆了一包茶几上的薯片，边吃边躺了下来，也没什么拘束感，整个当自己家了。

“怎么样？考不考虑搬进来跟哥哥（我）一起住？”柯熠伸手揽住了程郗的肩，也坐进了沙发里。

程郗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你也认识卢恺？”

“不算认识，他是我以前一中隔壁班的。”

程郗思沉了一会儿，“那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啊？”

柯熠没有立即回答程郗这个问题，定了定神看了会儿地面，又抬眸看了会儿程郗，“这些事儿其实本来没必要告诉你，但是我答应过不会骗你，既然你问了，我就会说。”

程郗没有说话，歪了歪头，摆出一副“悉听”的样子 ...

“我卖了一个人情给他。条件就是他不能再追究你打夏美栀的事儿，也不能因为夏美栀动尚缙任何人一根毫毛。”

“等等 - = 什么意思？”程郗不解，“你的人情很了不起吗？”

“我的人情 .. 宝宝，你，天真的有点可爱。”柯熠好像被程郗逗笑了，起身走到了边柜，开始倒腾起了咖啡， “我的人情就是我家的人情，以后他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和我家但凡在能力范围内都会帮他一次。”

“你家？”

“我家有娱乐公司、科技产业、私立医院。”柯熠说得既轻飘飘、又很晦涩，“这些还只是能上台面的，还有很多上不了台面的。”说后半句话时，柯熠已经把做好了的咖啡端到了程郗面前，“我家的人情值多少钱，我都不敢说。”

“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放过我？”

“卢恺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他在一中，连老师都敢打，更别说你打得是他的青梅竹马。好在你是女生，又是他老同学，起码他会给你一个辩驳解释的机会。不至于一上来就揍你。”说着，柯熠抚了抚程郗的后脑勺。

“你早知道了夏美栀是他女朋友？”

“嗯，也是你打夏美栀前才知道的。”

“你的情报网不是库思楠？”

“不用他，我有我另外的情报网。”

“那你还放任我揍夏美栀？”

“郗，我不就是给你兜底的么？”柯熠说这话时，眼睛就直直看着程郗，眼神从容且坚定。

“那你现在答应卖他一个人情也是为了我？”

“这倒不算。帮你、也是为了帮周丞屿。周丞屿睡了他女人，这事儿一旦被捅破，以卢恺这不管不顾的冲动性子，不好说会把他揍成什么样。卢恺家里不算差钱但是缺点背景，他努力学习也是想突破阶级。主要忌惮他性格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在市一中的时候，因为把体育老师打骨折了，被停学过两个月。我卖他人情的条件，就是不可以因为夏美栀动尚缙里任何一个人。”

程郗觉得有点消化不了。也是真的没想到这事儿能牵扯这么深，更没想到柯熠能“布局”到这么深。

“我，还有个问题。”程郗端坐了起来

柯熠挑了挑眉 ..

“他说你是被市一中开除的，那他打老师都没被开除，你又是因为什么？”程郗问这个问题前，其实有点犹豫。但还是很好奇，不管不顾还是问出了口。

柯熠转了转头，没再看程郗，显然有点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他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 “我也是因为揍了个同学，所以被学校开除了”

“揍了个同学就开除你？卢恺揍老师都没事啊。”

“那不一样。我是当着全校人的面揍的。”柯熠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竟还有丝得意。

“那你愿意告诉我揍他的原因吗？”

“他拿我家里人的隐私要挟我，我没忍住，就 — ”

第42章 . “初窥天光”

程郗从柯熠的眼神里看不到丝毫被全市最好的高中开除的落寞情绪。反而是一种为了家人挺身而出的凛然正气。程郗说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多少有点为柯熠可惜，但又觉得为他自豪。

程郗伸手整个勾抱住了柯熠的脖子，膝盖撑开不舒服，就干脆横坐在了 柯熠的腿上，有点像只小袋鼠。柯熠倒是愣了一瞬，“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抱抱你。”程郗语声呢喃，和柯熠的这个突发奇想的搂抱持续了很久，两人寂静无言，此刻静静聆听彼此的心跳声就是唯一的意义。

“我没后悔过当时揍了那人，所以我懂你，你打夏美栀的时候，我没拦着。”

“嗯”

“即便明知你也会受伤，会疼，但我还是愿意在那一刻支持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嗯”

“你也别为我被一中开除的事儿觉得可惜，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