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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哥[种田](14)

作者: 锦观 阅读记录

李宝福酒量不好,哪怕是饮了点黄酒也有些醉,吃完饭就躺床上睡去了。

午后日头大晒得地里热,索性这两天没什么活,桑叶也有,赵庄生就拿出昨日买的布坐在屋门口做衣服。

李宝福的身量近一年确实没怎么长过,赵庄生犹记得才结契那会儿,李宝福不过到他肩,养了许久后搂着他穿衣服,人才到他耳边。

“哥!”屋里,李宝福突然喊道。

赵庄生应声进屋,看李宝福趴在床边,半边身子几乎快掉下来,赶忙上去抱住他随即放回枕上。

“怎么了?”赵庄生给李宝福拉上被子盖好,轻声道,“哥在呢。”

“你在外面做什么?”李宝福酒还没怎么醒好,有点晕乎,双手揽着赵庄生的脖颈问。

“做衣服。”赵庄生就势翻了个身倚在床头,把李宝福抱到怀里,扯下他的双手,为他揉头。

“衣服?”李宝福躺在赵庄生胸膛上,一脸迷茫。

第8章

蝉鸣不绝,几丝清风从窗中飘进,吹散李宝福额前的发,赵庄生看他双颊绯红,只觉身上有些热,说道:“你不是说你想做新衣服吗?”

发觉赵庄生开始做衣服了,李宝福酒醒不少,双手撑在赵庄生腰侧,说:“给我做的?”

赵庄生点头,李宝福说:“那是我给你买的,你给自己做一身吧。”

赵庄生却道:“我有穿的,不用。”

酒意混着今日李多福说的那些话让李宝福心烦得很,淡淡道:“你给你自己做吧,我不想穿。”

赵庄生捏着他的后颈缓解不适,温和道:“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李宝福想了想,抬头说:“哥,我要是娶媳妇了,你也会吗?”

整日扛锄头挑水的指腹满是老茧,刺的李宝福很痒,他微仰头时,颈间肌肤从那些茧上划过,肌肤似被刀刃划开,他凝视着赵庄生黑亮有神的眼睛,重复道:“你也会吗?”

赵庄生说:“不会。”

李宝福眉心微拧:“为什么?”

赵庄生答道:“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你就是一个人了,”李宝福说,“不觉得孤单吗?就像村口的老张。”

赵庄生说:“我有你,不会孤单的。”

一听这个李宝福便来气了,猛地推开赵庄生,一脚将他踹下床,怒道:“我跟别人成了亲就是一家子团圆,你有什么?你那么喜欢当牛做马吗?你怎么什么都听他们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赵庄生跌在泥地上,怔怔地望着李宝福。李宝福见不得他这种眼神,仿佛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人,吼道:“滚!都给我滚!”

赵庄生迅速站起,拍拍泥土离去。

李宝福下床站在窗边,见赵庄生还在做衣服,气得要死。情也不领好,心也不领好。就想着把他扔给别人,

李宝福一怒之下冲出去把布从赵庄生手里抢过来,关上门,将布塞在柜里锁上。

“到底怎么了?”赵庄生拍着门问,“哥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吗?还是你觉得这布颜色不好?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去重新买一匹,你别把自己气着了。”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谁啊!”李宝福气冲冲地躺在床上,没好气道:“你又不是我媳妇儿,凭什么管我?”

“宝……”

“宝什么宝!”李宝福实在烦,朝门外吼道:“赵庄生你个杀千刀的给我闭嘴!”

“王大夫说你要是气急了对身体不好。”赵庄生轻声细语的,连门也不敢拍,“我不说话了,别生气。”

“反正你对谁都这样,还不如重新去找个人过日子,人家又不会像我这样脾气横。”李宝福说道。

屋外一片安静,只有蝉在叫。

李宝福骂着骂着就睡着了,连赵庄生翻窗进来都不知道。

睡着的李宝福眉心微拧,额间布满汗珠,赵庄生叹了口气,将他那盖在下颌的被子拉到胸口,拿过蒲扇为他轻轻扇风,眼里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情。

李宝福睡得舒服就往风来的地方滚,赵庄生顺势把他搂进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肩头。

两人就如过去七百多个长夜般,互相依偎。

空气里有夏浪的微热,纱帐放下时隔开了急促的蝉鸣。清风卷帐,带得那蒲扇缓缓摇动。

李宝福醒来时,外面已是黄昏,那晚霞铺进屋内,橙黄一片。家里静悄悄的,巨大的孤寂袭来,他赶忙穿起木屐出去,清晨赶出去散的鸡、鸭都栖在后院的水池树下,风静无声。

李宝福在院里站了会儿,又去蚕房、厨房、田地里看,但都没那个熟悉人影。就在他心慌地想出门时,院门口出现了那个高大壮实的身影。

赵庄生一身土屑扛着锄头,背着一篓桑叶、提着一篮子鸡草,见院里站着的李宝福,说:“饿了没有?我马上去做饭。”

李宝福心里气还没消,看了眼赵庄生一眼不说话,躺在长椅上等饭吃。

赵庄生把桑叶铺好散热,进蚕房把蚕一一捡到另一个筐里,而后倒蚕沙,出来时已是一身汗,而后他又把鸡鸭喂了,摸出几个蛋,开始做饭。

地里才摘的茄子新鲜,赵庄生将其洗好蒸上,而后把月前腌制好的皮蛋取出剥好,加入蒜姜和蒸熟的茄子锤烂糊,最后滴几滴酱油生醋,开胃又解腻。

眼看天快黑,赵庄生怕李宝福饿,赶紧蒸了碗鸡蛋羹,用小葱、生姜等清炒碟蛏子和黄鱼。

晚饭摆上桌时,李宝福还是恹恹地扒拉着粟米不说话,赵庄生也沉默着,只把挑干净刺的鱼夹到他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