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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哥[种田](51)

作者: 锦观 阅读记录

众人哈哈大笑,时间便在那新年的笑声中流过。

年夜饭很是丰盛,炸丸子、姜母鸭、深沪鱼丸、醋肉、猪肉粕、海蛎海蛏汤等一一上桌,众人围着火炉吃了个热闹的年夜饭。

炒肉炖骨,辛苦一年的庄稼人,到头来为的就是这一时刻,黄昏下的尚书村,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肉香里,就算是在不富裕的家庭都得买块肉犒劳过去一年的自己。

黄昏落下,夜幕将临。

旧年尾声没几个时辰,众人烤火的地方也挪进了正厅,李宝福靠在赵庄生肩上,继续烤桔子,耳边是叔伯们说着自己早些年出海打鱼的事迹,虽这事已听过许多遍,但在如此宁静冬夜,久远的故事总会远去,心境总会为那些故事带来新的感受。

夜幕完全降下时,叔伯宗亲们要开始在院里跳火群,众人依着辈分跳过那燃烧的火堆,就在李宝福寻着往年例子跟在一堂哥后跳时。

一叔公赶忙拦住他,晃了晃怀里瞪着大眼的娃娃,说:“宝福,你等会儿,这次该他。”

李宝福看着五叔公怀里的婴儿,迟疑道:“五叔公,这不会是……”

五叔公点头:“你堂伯,四月生的,你还来吃过满月酒,忘了?”

李宝福:“……”

他干笑两声,朝那娃娃说:“堂伯。”

五叔公逗着自己的小儿子,说:“快跟你宝福侄儿说好。”

可惜那娃娃只会哇哇哭,跳完火群,赵庄生嘴角笑就没压下来过,李宝福斥道:“你笑什么?”

赵庄生摸摸李宝福的虎头帽,似是在摸雏虎脑袋,说:“没什么。”

这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守岁,厅里人一大片人乌泱泱的打着叶子戏玩闹,有上年纪的叔公说当年朝廷要打北边的胡人,是三丁抽一,五丁抽二,耗费多少银钱才终于打赢,同时也唏嘘现在终于能过好日子,不用在打仗了。

角落里,李宝福缩在赵庄生怀里,听着外面吹过的风声,只觉赵庄生胸膛怎那样暖?把风都挡住了,便又往赵庄生怀里靠了些。

赵庄生则解了裘衣裹着他,裘衣下,两人手指推着玩,就这般依偎着等这旧年过去。

期间有不少叔公堂叔伯来跟李宝福说娶媳妇的事,但都被李宝福三言两语的扯过去,气得几位族亲说他被男人蒙了心,不知道开枝散叶,传承香火。

可李宝福瞧着这一厅的百来号人,觉着李家如此兴旺,也不缺他一个,再说了两个姐姐不也有孩子吗?我爹李全怎么就绝后了呢?

待村里开始劈里啪啦地燃鞭炮,这子时便是过了。身子弱的李宝福跟族人们告别,提着盏灯笼跟赵庄生回家去。

这大年夜难得有了月亮,那弯月照得土路清楚。

李宝福和几位带着媳妇儿娃娃回家睡的堂兄弟闲聊,一堂兄笑着打趣:“我说宝福,你看你跟庄生兄弟两人今日吃饭坐着都腻在一起,看得人牙酸哦。”

这话一出,堂兄弟们都笑他,然李宝福没甚感觉,不过笑笑罢了,又有什么?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山风灌着几人的衣袍,但李宝福身侧的风皆被赵庄生挡着,两人手又勾在月色下真像那堂兄说的整日腻着。

李宝福笑道:“这过日子嘛,就要腻在一起,打我爹我娘走了,还没人再对我这么好过。”说着他用肩膀撞了下打趣他的堂兄,笑嘻嘻道:“话说三哥,你前两年才成婚的时候,来我家吃席都舍不得三嫂,要带着一起,如今怎么又说我了?”

“怎么是说你?”一堂哥分开两人,把他搂在怀里掐脸,说:“哥哥们这是在劝你,跟男人啊一定不能时刻黏着,不然熟络多了,就真腻了。”想是怕话不够,他又拍了拍赵庄生的肩,“庄生兄弟,你说是不是?我们这个弟弟啊,最是皮、倔,就得晾着他才听话。”

赵庄生还牵着李宝福的手,微笑着说:“哥言之有理。”

然这话说完,李宝福却不开心了,挣了赵庄生的手就去追打这两位堂兄。

山林路间,灯笼火摇曳,嬉笑声不住传来。

最后两位堂哥怕李宝福出汗受寒,被他打了两下后,就把人塞还给了赵庄生,牵着自家媳妇儿娃娃走上另条岔路说:“宝福快回去,记得来拜年,哥们做好吃的招待你。”

李宝福说:“好嘞哥!”

李宝福家住在尚书村深处,一路上岔路多,送走最后一位堂兄,这离回家路还有几里地。

李宝福都笑得累了,赵庄生便让他爬到背上,自己背着他走。

灯笼火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斜照在泥土地上,空气里还有肉香硝石味没散去,李宝福趴在赵庄生温暖宽厚的背上,想起堂兄的话,说:“庄生哥,你真会嫌我烦吗?”

许是月夜温柔,所以将赵庄生的语气都衬得无比柔和:“不会。”

清清月色勾着赵庄生俊朗的侧脸,李宝福闻着他颈间的皂荚味道,只觉心静,说:“那你会晾着我吗?”

赵庄生侧低头亲了亲李宝福含着朝气的眉心,说:“不会,有什么事哥一定当夜就给你说开,不让你带着气睡觉。”

李宝福不禁情动,搂着赵庄生脖子就在他脸上乱亲。

赵庄生被亲得脚步虚浮,讨饶般笑道:“听话,回家亲!走路呢——”

“小心摔了。”

两人没摔,一路平稳地回了家,李宝福用竹竿挑着鞭炮,赵庄生点了引子,鞭炮燃炸时,赵庄生捂住李宝福的耳朵,说了句话。

然这鞭炮声太大,李宝福没听清,抬头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