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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潘金莲(175)+番外

作者: 再枯荣 阅读记录

“不是早就捉了那周童么?”裘妈妈诧异。

“周童只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今天一并捉拿。”

“还有两个?”裘妈妈震恐地躬下腰来,“是谁啊?”

西屏瞟她一眼,“今日过完堂你就知道了。”

没曾想饭吃到一半,还没听见差役上门,倒是鸾喜先孤身一人走到她房里来了。天半昏,烛半昏,她站在罩屏底下,脱去了素服,特意穿了酱紫的衣裳,靛蓝的裙,脸上也仔细地施妆傅粉,丰靘的脸上挂着点飘忽不定的苦笑。

她身上的颜色简直艳得凄丽,西屏暗暗惊讶,吃不下了,乔作澹然地搁下碗问:“大奶奶,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鸾喜却直接道明,“二奶奶,不必等人来了,你和衙门熟,你带我去吧。”

西屏看了她好一会,点点头,打发蒙头蒙脑的裘妈妈去吩咐套车,然后起身朝她走去,“大奶奶,你想好了?”

鸾喜垂下头去,沉默好一会,低声说,“走吧。”说着她又向下微微低了低头,像是个行礼的姿态,“劳烦你,二奶奶。”

言讫她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西屏反倒踟蹰了一步,只能跟上去,一路看着她萧瑟荏弱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郁塞。

走到门上,恰逢有个领头的差役带着一票人前来,带着镣铐,跑得哗啦啦直响,引来门房上的人围看。领头的西屏认得,她睐了鸾喜一眼,走下来和他交涉,“阿兴,不必带这些家伙了,大奶奶坐着我的车过去。”

那阿兴为难地凑拢来,“这恐怕,有点不合规矩。”

“没事的,大人要是怪罪,你只管推到我头上。”西屏抬手拨开他,走到马车前回望鸾喜,只等她先登舆,自己再钻进去。

坐定下来,两颗心也像坠下来,加起来似有千斤重。压得车轮的嘎吱声格外闷沉。天太早,做买卖的人还没开门,走动的人也没几个,空寂的街头巷尾使得这声音听得更清楚了,有种不知即将去到哪里的茫然苍凉。

鸾喜挑着帘子朝外头看一眼,吁了声,“这时候,去章怀寺的官差也快到了吧。”

不像是个问句,像个叹息,所以西屏没答。

鸾喜突然向她笑了下,“二奶奶,你胆子真大,竟敢和个杀人凶手同乘一车,就不怕我掏出刀子来杀了你逃跑?”

西屏也似问非问地感慨一句,“你能跑到哪里?”

鸾喜一听这话,眼皮一垂,掉下泪来。隔会她摇摇头,微笑着抬起脸,“不会的,我不会害二奶奶的,我还要谢你呢。”

有点泪花摇在西屏手背上,灼得她冰冷的手弹动一下,“谢我什么?”

“三年前,家里闹鬼,是你跟太太说不如请和尚常来家做做法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与邹岚也不能常常相见。”

真没想到,当初西屏因为对姜丽华的死怀着点愧意,所以提议请和尚多来超度,无意中却成全了这一对苦命鸳鸯。

“不值当为这点小事说谢。”

话音才落下,西屏就觉得这话太客气,干涩得像不带一点情意。于是她想真心对着她笑一笑,可一番努力之下,笑出来却像哭。

第065章 白刃血(十七)

红日照公堂, 那匾上“正大光明”四字返着刺眼的光,反倒叫人看不清了。时修并周大人皆穿青色补服端坐在案上,底下两排衙役站着, 文吏与南台均坐一旁。门口围的差不多都是姜家的人, 卢氏给于妈妈搀着, 一双眼睛只管死死盯着堂内跪着的三个背影。

先问的那周童, 周童因见大势已去, 供认不讳。又问到鸾喜与邹岚,二人倒也不隐瞒,如实将私情说来。那卢氏听了, 肝火大动,按捺不住, 一头扑到门槛里头,对着鸾喜又打又踢又哭,“好你个没良心的淫.妇!我姜家锦衣玉食供着你, 你竟敢伙同奸.夫杀害我的儿子——”

时修问过许多案子, 听惯了这类詈骂, 原没什么情绪,可当看见那邹岚歪过身去挡在鸾喜背后, 忽然满心厌恶,恨不能拉那卢氏出去打一顿。

“公堂之上, 岂敢喧哗!”他狠狠一拍惊堂木, 命左右将其拉出去。

搀到门外来, 给西屏接了手去, 扶住卢氏忙低声劝, “太太不要叫嚷,不然可就听不得了。”

卢氏怎能不听, 只得竭力噤声,一副疲软的身子和精神给袖蕊和西屏左右架着。

西屏暗睇她一眼,心里好笑,哪能不给她听呢?她得听啊,得亲耳听见她儿子是怎么一刀刀给人杀死的,得听见鸾喜是怎样厌恶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得痛心疾首,得万念俱灰,就算不死,也得发疯!她死死架住卢氏的胳膊,不许她昏厥,不许她退缩,要她尽力去想象那切肤之痛,她相信她一定能体会得到,所谓母子连心,无非感同身受。

那周大人也给卢氏闹得不耐烦,连拍了几下惊堂木,“陈氏,邹岚,当日你们如何合谋杀死姜俞生的,快快说来!”

鸾喜挺直了背,平缓地道:“我们根本没想要杀他,何来合谋?是他要杀我们。”

话说当日,鸾喜去往王家吃喜酒,因那王家宾客繁多,喧闹得紧,又嫌闲坐应酬无趣,心想不如拣这个空子到章怀寺见邹岚一面,便借故吃多了酒,借王家的客房歇息,命丫头秀筠留在客房内打掩护,自己换上秀筠的衣裳往章怀寺去。

不想到章怀寺门前一问,那看门的小沙弥道:“净空已被贵府的小厮请去了,说是府上小公子身上不好,请他去念经做法,怎么姑娘不知道?”

鸾喜忙改口笑称:“知道知道,只是久不见人到,家里打发我来催一催,嗯——想是在路上错过了。”原就要告辞,想了想,又旋裙来问:“敢问小法师,来请的小厮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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