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115)
“再说。”
次日中午的飞机,王灿最后哪也没去成,在床上躺了小一天。等上机的时候,他身体各项检查都已相当正常。
另组的机长看着王灿生龙活虎地从机上跳下来做绕机检查,拿着保温杯跟潘煜感叹。
“看看,还是年轻人厉害。这底子好,什么都好得快。”
潘煜核检查单的时候通常都很严肃,听见对面的机长说话,也只礼貌地笑了下,安静地没有接话。
他一不说话,驾驶舱的气氛都沉了下来。
王灿跟另个副驾机长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敢开口,也忘了问潘煜什么时候能有时间约个饭。
总还有机会,王灿心想跑得了潘煜,跑不了许言。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打个飞的过去。因此,他拎着飞行箱出航站楼也没太过心,反而是想着先给他郑哥送个温暖,托人要了下郑景恒未来一周的飞行任务表。
不确定郑景恒今天会不会飞,王灿没着急走远,坐进车里听广播说今日要闻,上到哪儿哪儿发生了局部的武装冲突;下到谁谁谁停车投巧连着逃了七十多次的停车费,听得王灿都拆了盒烟,点在唇间,有些无聊。
直到相熟的同事给他发来飞行表,王灿点开保存,扬起唇角,道了声谢。知道郑景恒今天没飞行任务,他放心地启动车子,扫码出了停车场。
突然——
他“嘎吱”一下,刹停了车。
——
潘煜落地的时候跟许言黏黏糊糊地打了个电话。回到家里,潘爹还没回来,他躺在床上倒时差,一觉睡到了半下午。
没等潘爹回来,倒是先等到了调度电话。
“潘机长,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潘煜坐在沙发上,调低电视声音,“飞哪儿?”
“Y国。”
潘爹习惯了关注国际形势,CCTV4基本上是他们家电视的开屏广告,潘煜不费力地便能看到最前端的地域冲突。
“...”他停了瞬,又看向电视,再次朝调度确认:“Y国吗?”
“是,”调度声音很疲惫,原本他没想抓潘煜飞的,“但现在张机长家里有事,我实在调不开了。潘哥,你明天方便吗?”
“可以飞,但我需要问一下家里人意见。”潘煜关了电视,没有长时间的沉默,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语气如常,声音轻松,只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因为我今天飞完,基本上已经是在休假状态了。”
他跟许主任好不容易才调一起的休息,潘煜不想因为自己工作的原因让许言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调度也有点抱歉,但他终于听见了个说话留活口的机长!
他现在恨不得学做贞子,只想从电话里爬到潘煜面前:“潘哥,一天,就耽误一天!下午一点落地下客,两点就起飞回国,最迟七点,不,我保证晚上七点,绝对能落首都机场。”
唯恐潘煜不信,调度剖腹明心。
“但凡晚了一分钟,潘哥,我直接吊死在机坪上,吓死那帮管制。您看,怎么样?”
“...”
看出来了,工作压力都挺大的。
潘煜捏了捏自己被震到的耳朵,底线并没有放松,声音含了抹笑:“我先跟我领导报备,有结果回你。”
“好好好,替我跟嫂子问个好。”调度连连应声,再三道谢。
“瞎喊什么,”潘煜嘴角上扬,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便止不住,格外善谈,“他不是嫂子,是个特别优秀的人,有自己的名字,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得,他是个男人,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棒的人!”
“只是,不太棒的我还没追到他。”
调度:“!”
“!!”
这他妈都是他能知道的消息吗?!
调度停了几秒,呼吸卡顿,头回觉得空气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潘机长不会是在玩什么新的抽象吧?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跟潘机长谁更适合干杯喝药进医院。
调度沉默许久,神志不清地打了个哈哈:“那您继续,继续加油,天天向上。”
潘煜遗憾他不是个合格听众,但仍十分有礼貌。
“谢谢。”
调度:“……”
这破班是真不能上了!
挂了电话,潘煜先给许言发了条消息,随后拿着平板搜了下明天飞Y国的航班。
六点起飞。
太早了。
如果真要飞的话,今晚是肯定回不去了。
许言消息回的很快,“1”飘在对话框最底部。
潘煜笑了下,隔着屏幕他都能想到许主任刚醒不久的样子,有点起床气,可能会有些烦躁,头发会高短不一的立起两撮,上面会无声飘过“有事说事”的四个大字。
怎么能那么可爱!
他迫不及待的拨了电话回去,却没想到许言直接给他挂了。
过了有三五分钟,电话才被回拨,视频那头的人穿着一如初见的白衬衫,脖间还挂了个工作牌,并不是在家里。
“到家了?”许言压着声音,背景是走廊的窗边,隐约能看见一角湛蓝的天空,“钥匙还在老位置,我现在在局里,等下回去。”
“不是,我还在北京,”潘煜见到许言的瞬间,眉眼便已绽开了笑,“调度刚跟我打电话说想让我明天多飞一趟,当天往返。”
“明天?”许言眉头先皱又很快松开,非常支持他卷起来,“也行,刚好施朗跟我说明天要跟我调个白班。”
潘煜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了,许言有时也会思考自己能给予他什么。他绝不是师者,充其量只能算个长者,比他早走过社会几年,能有的经验无非是勤勉、尽责、忠诚与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