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5)
他不搭话,李山闷了口啤酒也没了再继续的意思。
“不好意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一道很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清朗干净。
李山闻声回头,手上的酒杯瞬间摔在了吧台上。
“卧槽!”
潘煜穿了个黑色的兜帽衫,手上拿了酒水单子,骨骼修长,轻点单面,用一种不怎么歉意但却很认真地语气开口。
“因为你们谈到了我,所以我想纠正你们聊天的一个bug。”
许言慢半拍转头,视线最先看到的就是潘煜那一头卷毛,内短外长,将垂不垂地扫过他眉毛。
眉形是真好看,睫毛浓密。
看着有点乖乖的。
“我们家没有矿。”
许是酒吧里音乐声太吵,潘煜皱眉朝许言方向挪动了两步,高大的人影瞬间将他整个人包围。
他真没有超规定身高吗?
许言手肘撑在吧台,有点走神地想。
两个人距离拉近,他可以不怎么费劲儿就能看见潘煜的眼睛,眸色清亮,眉眼深邃,沾了点异域感觉。
潘煜眼眸下垂看向他时,睫毛会密密荡在空中。
许言抿了下唇,他有点颜控,最喜欢看人的眼睛,就着酒吧里旋转昏暗的灯光,潘煜格外深的眉眼有一种莫名的蛊惑。
但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他清楚地听见潘煜开口。
“充其量是有点金矿的股份,以后别传错了。”
第3章
许言这辈子都没那么尴尬过。他自认为自己说话诚恳,就算当着潘煜的面,也能面不改色的复述。但李山刚刚说的话多少是有点酸了。
两人一道喝酒,许言不可能把自己摘出来。
潘煜显然也把他们看成了一类人,说完那句听不出真假的话后便彬彬有礼地过绕他们,把酒水单递到了吧台小哥那,跟他沟通卡座号和酒水品类。
酒吧音乐太过嘈杂,吧台小哥根本听不见潘煜再说什么,随便拿了个便签纸让潘煜写在上面。
“……”
潘煜看着全中文的酒水单停顿大概有两秒,而后随意写了个什么,用时根本不足一秒。
许言余光都没看清楚,只像是看见他拿笔晃了一下。
直到人都走远了,李山才跟个鹌鹑似的从许言侧后面站出来。
“金疙瘩走了啊?”
“不然呢?还要他再给你解释下他为什么是金疙瘩?”许言没好气地开口。
李山傻呵呵笑:“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家有金矿股份啊。”擦酒台的小哥收便签纸笑着搭了句话,而后低头一看,下秒声音都劈了叉,“妈呀!这哥们是写错了吗?!”
便利条纸被吧台小哥大力地拍在了桌子上,许言无意地扫过,粉色的便签纸上被人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母——
“ALL。”
李山缓缓读出声,以同样的声音:“妈呀!”
吧台小哥来店里半年还没遇见过这么大的单子,激动地拍照发朋友圈,还把领班和经理都给呼了过来。
这家酒吧吧台酒单上都是当日特调和季节限定酒,正反两页单子统共也不到六十杯酒,连着成沓成箱的啤酒,加起来的总金额撑死也就有个小几万。但酒单最下面是缀了几瓶他们老板装逼用的轩尼诗李察和路易十三。
经理都疯了,拿着便利条恨不得供起来,喃喃开口:“客人,哦不,我金主爸爸在哪儿坐着呢?我这得去给他表演个节目吧?需要脱衣吗,我今天的衣服可能不太好脱。”
“表演你奶奶个腿,”店长珊珊而来,夺过纸条挨个瞪了遍没眼色的众人,“指不定就是客人喝大了耍酒疯呢,一个个地少见多怪,都不干活了!等我跟客人核实完酒水单子再来收拾你们。”
店长翘着兰花挨个把人戳了一遍,一去就没再回来,之后也就是用耳麦跟吧台小哥联系让他照单做特调。
“还真是一样点了一杯,”李山记吃不记打,特八卦,“那几瓶贵酒上了吗?”
“估计没吧,感觉我们店长语气还挺淡定的。”
“那也不少了,”李山用杯底敲了敲吧台,不知道在感慨什么,“我连着飞两天都还挣不了这么多呢。金疙瘩真不是白叫的。”
许言把扣子又往上系了一颗,糟心事弄得他已经没了想继续玩的心。
不大自在。
“我去洗个手,你喝完这杯咱们就走。”
“行行行。”
李山答应地很好,等许言洗完手再回来就见不着人影了。
“他人呢?”
“带着东西去卡座了,”酒保把便条给他,“他让你去找他,说都是认识的朋友。”
李山是带着许言手机和车钥匙走的。
“……”
许言由酒保引到卡座,一进去就看见酒吧店长在卡座斜前方的小台子上又蹦又跳,挥动着胳膊,声嘶力竭——“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一边唱还一边泪眼汪汪地看向主座,旁边站着的领班和经理都配合地耸肩做叹,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孝子送殡。
“许哥,”南航的副机长周舟看见他了, “喝点什么?”
“喝过了,”许言摆了下手,“谁组的局?”
他入坐之前都很谨慎。
“潘哥。”周舟话说出口才觉有点不对。
现在就是条狗进了民航的圈里都知道许言跟潘煜刚起过小摩擦,偏着两个人都还是不好惹的人物。
周舟谁都不敢得罪,无端惴惴两分,试探开口:“许哥坐会儿?”
不意外。
其实在看见店长跳舞的时候,许言心里就已经有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