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78)
敛下表情,闻烛再抬起头,却正好与裴青山低垂着的眼眸对视上,也不知道他这样观察了有多久。
“吓到了?”裴青山随即不动声色的错开目光,继续抬腿往楼梯走,给廖鑫丢下一句,“回去再说。”
第40章
我是失去名字的人, 我是没有过往的人,我是白纸一样的人。
你看不见我,你却可以感受我。
你触摸不到我, 但你终将成为我。
——《凯撒琳宣言-引言》
我们拾起屠刀的时候, 我们歌颂的是自由。
我们跌落地狱的那一天,我们将化为自由的红鸽。
——《凯撒琳宣言-红鸽篇》
黑色的吉普驶离临大的大门, 拐过几个摊位饱满的学生街道,突出重围后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门口停了下来。
梧桐树金黄到刺眼的叶子随着卷来的风轻飘飘的落到了隆起的土坡上。
临大是个历史悠久的学校, 这座城市本身也有着极其古老而浓烈的岁月感,
只可惜除去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金碧辉煌之外,也就只能在高等学府附近的小巷子里,才能看出一点城市里苍老又深远的剪影。
闻烛睁开了假寐的眼睛:“不是去医院吗?”
“你不是不想去?”
裴青山打开车窗, 清亮的风一点点的从梧桐树下挤进了车中, 他半个胳膊搭在车窗上,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
要说裴青山没有烟瘾是不可能的,他们干这行的就为图个清醒, 点根烟有时候都算作来救命的,只不过不过他在工作之外碰得很少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每次看见闻烛那张写满了思绪过重、禅精竭虑又一副无事发生就算说了你也懂不了的脸,他都想狠狠点两根。
“我只是说快好了。”闻烛纠正, 他不太想把自己的讳疾忌医展现出来。
但偏偏裴青山又是个眼毒的,他嗤了一声:“行,你高兴就行。”
“……还生气?”闻烛瞧了他一眼。
这么难哄?
刚刚不是已经哄过了吗?
“我哪敢啊, ”裴青山摆手,“您这又是为人师表又是英雄救丑又是护妹心切的,我给你搬个三好市民的大牌匾挂在客厅里还差不多。”
这都哪跟哪?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拿一下确实有点刺激了,闻烛慢半拍的才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心下琢磨裴青山的重点应该主要是最后面那件事。
“你学不会好好说话?”
“我没好好说话吗?”裴青山都咬牙切齿了,“我都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了闻烛,你到底什么时候又能跟我说句实话?”
“裴长官……也难怪,你从小到大都是被人用话捧着长大的吧?”闻烛突然勾了一下唇,又很快落下,“这种程度的逼问在你眼里应该已经算得上是在温和的聊天了吗?”
裴青山不说话,
闷着头看窗外,似乎要把临大旁边巷子里那颗快秃了的梧桐树给盯出个洞来。
日光缓缓的沉落了一点,树影斜射到了车窗内,泛起一阵轻轻的叹息,
“从哪里开始说?”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跟闻瑟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但是我比她先上高三,多了那几个小时该死的晚自习。”
耳边传来闻烛低澈的嗓音,缓缓的、慢慢的又极具条理性,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听下去,
难怪别人不是临京大学近十年来最年轻的生院教授只有他是呢。
裴青山转过头来看他。
他知道,闻烛那颗封闭的死死的心,在朝着他敞开,
试探性的、一点一点的、缓缓的、不完全的……
但是没关系,裴青山是个极具耐心的猎手。
在讲到那个青灰色的天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突然见到了那样恐怖的诡物寄生在了自己最亲的妹妹身上,裴青山没忍住问:“你不害怕吗?”
闻烛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很快收了回去,随口道:“我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当然怕了,但那是闻瑟,我唯一的家人。”
也是他对这个尸体的承诺。
“后来出现了一个组织,他们身上印着……刚刚那条手臂上面的图案,给了我一根粗绳,让我给闻瑟戴上,奇迹般的,她重新变回了人。”
“那时候他们就找上闻瑟了?”裴青山蹙眉。
“对,”闻烛顿了一下,“也许是觉得她还太幼小了吧,只能养在人堆里。”
“我不知道……她有这么多恨,这些年过得那么不好,”闻烛垂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她也那么讨厌我。”
他曾经以为,他自己才是那个定时炸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断头台的罪大恶极的逃犯,所以他让闻瑟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最好远到死到临头的时候,她能够站在绝对安全的、冷眼观刑的那群观众里。
闻烛却不知道,闻瑟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毫不犹豫的一脚踏进了对岸。
他也被十年前那颗自以为是的子弹射中了眉心。
“这跟你没关系,那群东西是寄生在人的欲望上的,诡物早就在闻瑟心底埋下了那颗暴戾的种子,只是等着哪一天破土而出罢了。”裴青山懂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昨天还跟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第二天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欲望下的行尸走肉。
“诡物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科学家都不知道。”裴青山想了想,“大概就是,看见欲望,放大欲望,完成欲望。”
“然后呢?”
“然后吞噬你。”他抬眼望了过来。
他知道闻烛在用一种很巧妙的话术,模糊重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