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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星空(46)+番外

作者: 剑含霜 阅读记录

他赶紧组织战术性撤退,“我们差不多就走吧,一会儿陆队该回来了。”

“不准走!”白榆断喝一声:“是你们把陆征招回来的,我看今天谁敢先走!”

“……”

值班室大门咔哒一声上锁,白榆拔下钥匙插进兜里。一屋子精英队员面面相觑,如同被绑匪囚住的人质。

“那个…我想去下洗手间行吗?”顾嘉南弱弱开口。

“嗯,洗手间里没有窗户,去吧。”

“……”

墙上的挂钟一圈一圈转着,人质们表面从善如流,内里心念飞转,就等陆征回来溜之大吉。

漫长的四十分钟过后,门锁终于开了。

陆征带着一身夜晚的寒意走了进来。看到白榆好端端地在沙发上坐着,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

“陆哥!”顾嘉南如蒙大赦,冲上去殷勤地替领导拍落衣服上的冰雪,“外面冷吧?炉子上的姜茶给你煮好了记得喝啊,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他刚给身后众人使眼色,就听陆征淡淡开口:“最近队里事多,好久没在一起聚了,连年夜饭都没吃上。就今晚吧,我请大家吃宵夜。”

顾嘉南当场石化。

陆征对卫城当真熟悉,带着一群人七拐八绕来到城东一处地下城,里面有几家店铺通宵营业。

“陆征?”五十多岁的老板蓄着络腮胡,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道:“都说你忙,知道你来卫城都没敢去打扰你。今天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多备点食材啊。”

陆征笑笑:“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了,有什么上什么吧。对了,再来两箱啤酒。”

“好嘞,你们进去等着啊。”

部分地区恢复供电和主城运来的救援物资缓解了前几天紧张的局势,连乔扬、韩凯也得以暂时脱身,被喊了过来。

乔副的眼圈仔细看还有点红肿,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被顾嘉言这个傻缺给卖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忙前忙后给陆征擦桌子倒水。殊不知自己在众人眼里已经成了苦情小菜花,本就人设不稳的副队形象碎了一地。

陆征轻轻拍了拍乔扬的肩,示意他坐下。

白榆隔着老远,冷眼旁观这对惺惺相惜的长官与副手。

一桌子菜很快端了上来,烟熏火燎的烤串让寒冷潮湿的冬夜变得格外有烟火气息。

杯盏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啤酒不醉人,连苏珂都咕咚咕咚几杯下肚。

这酒的滋味依然淡淡的,入口凉柔,穿肠下肚也不觉辛辣,甚至都没什么回味。白榆隔着热气腾腾的烟火,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陆征。

陆队几乎没有动筷子,面前的盘子里也没什么吃剩的签串。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闷酒,看得一旁的乔扬紧张起来。

乔副是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进退的。他瞅瞅白榆,又瞅瞅陆征,心下立时明白了七八分。趁着陆征闷头喝酒的当口,他朝白榆使了个眼色。

白榆视而不见,继续自顾自地吃起烤串来。他不爱荤菜,对着烤豆角和茄子一顿猛吃,连头都不抬。

乔副欲哭无泪,刹那间脑补了一出高冷长官情窦初开却惨遭抛弃的悲情戏码,竟不由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错觉。

“陆哥…”,乔扬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那个,有什么事都看开点,这天底下哪有过不去的事情。”

“嗯”,陆征冷冷回应:“你知道就好。”

乔扬被蒙在鼓里,还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但贴心的奶狗副官还是执着不懈道:“陆哥,吃点菜吧,空腹喝酒伤胃。你本来胃就不好经常疼,我看要不再上份粥吧。”

“是啊陆队,你真得注意点。”韩凯也劝道。

白榆眼皮猝然一跳。

宿舍盥洗室里陆征微微拱起的身影,和他值班室抽屉里一直放着的止疼片,忽然在此刻有了清晰的答案。

对于常年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而言,区区胃疼只是小事。但白榆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陆征。

他对陆征的认知,仅限于对方让他看到的那一面,就连一些其他队员都知道的事情,自己也不清楚。就像刚才两三个小时里,陆征一个人去了哪里,他根本无从猜测。

再低度数的酒水,喝多了也会上头。隔着蒙蒙雾气,白榆看到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陆征,神色寂寥,眼尾微垂。

他像是在克制着情绪,又像是在借着酒精发泄,就算表面上情绪依然平稳,但信息素波动的变化却难以掩饰。

Alpha缓缓抬起头,视线与白榆在刹那间交汇。

白榆终是自嘲着,撑起支架向陆征走去。

微凉的手指搭在陆征肩膀上,白榆耳语道:“我们出去谈谈。”

刚遭遇过大难不久,地下城里很多店铺都早早打烊关了门。

白榆挑了一张长椅上坐下,“你刚才去哪儿了?”

陆征也挨着他坐了下来,Alpha异常沉默,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回家。”

“家?”白榆猛然想起那天在山顶上陆征说过的话。

“嗯”,陆征停顿许久,才继续说:“其实也不算是家,是曾经住过的老房子罢了。但是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一看。”

“在哪里?”

“离城防所不远。”陆征道:“因为我的父亲,是这里的第一任防务长官。”

白榆心里蓦然一紧。

许是因为酒精上头,也可能是气氛所致,陆征忽然难得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往事。“卫城建立之初,我们还没有驱散仪这样的设备,城防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自动防御体系,都是靠人。每次遇到异种袭击都是一场灭顶之灾,还有一次又一次地震、洪水、冰冻…灾难无穷无尽。由于组武装力量不足,初期建立的秩序根本无法阻止争夺资源的失控,我父亲上任不到一年就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