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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教了他恐惧——
越山怕鬼, 经常被丘晓樱嘲笑。那时臧洋还刚住进来没多久,比较人机,问越山鬼是什么。
越山说:“如果一个人不平而死, 就会变成鬼,来上头找债主索命。长得可吓人了。”
他想起来什么, 敲了一下臧洋的脑袋:“尤其是你这种前段时间杀了很多人的,小心鬼来找你索命!所以以后不许再乱杀人了, 知道没?”
臧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说:“你怕鬼... 那, 我也怕鬼。”
一般来说, 小孩在刚走出家时无知懵懂的阶段,学习兴趣是最强的,外界给的烙印是最深的。所以臧洋一直记得自己怕鬼。
但情感是很抽象的东西,他学了好久。
当他第一次对着丘晓樱和越山笑出来的时候,两人坐在桌对面,背都挺直了。
“毛骨悚然。”他们评价道。
丘晓樱给他递了块小镜子, 叫他对着看,学越山笑,要露出八颗大白牙。然后瞧了一眼臧洋,又瞅了一眼越山, 败下阵来:“算了你别学他,你长得比他帅。”
越山:“?”
臧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长了点,青丝如瀑,五官愈发硬朗,好像越来越像臧殇了。
在丘晓樱和越山打闹的时候,臧洋出声打断:“我想剪头。”
丘晓樱和越山倏忽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一片尴尬。
“行,剪,”越山敲定道,挎着剑就站起,“师父剑术好,师父给你剪。”
乍一听,像是想拿剑来个一刀劈。
“一边儿去。”丘晓樱急忙维护臧洋的秀发,维护他的美男形象。
二人在臧洋的头发上哼哧哼哧乱搞一通,但效果竟然还行,把及腰的头发平整地剪到了过肩,短辫也给重新编了。臧洋还想短,但被二人拒绝了,他们说再短下去你就要从师父师娘的臭小子变成丑小子了。
臧洋听完低下头露出了浅笑,这个笑被丘晓樱大肆夸赞。
后来臧洋又跟他们去主城赶集,跟越山比谁钓的鱼大,跟丘晓樱学修缮房屋,还会三个人在家里玩抽签,抽出大凶的人喝酒,最后都喝得四仰八叉等等,臧洋就这样逐渐从木讷的小冷人演化成了不着调的性子。
丘晓樱有时候会感慨:“唉,我刚开始的那个乖乖徒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越山便问她:“乖哪了?街上拎把刀就冲我砍过来了,臭小子还是臭小子,一点儿没变,只是懂规矩了。”
不过真要让他们选,他们肯定选现在的臧洋。
午间夫妻俩迷迷糊糊睡醒时,从窗外能看见臧洋坐在草地上喂兔子、喂小狗,见啥都喂一下。或者是爬树上撷一片叶子吹曲,只不过吹得很小声,怕把屋里的人吵醒。这片地的小鸟都跟他混熟了,跟着他一起叽叽喳喳。
这时候,丘晓樱就会从窗户探出去大喊一声:“臧洋你没把衣服上沾的湿泥和叶子弄干净就不许进家门!”
臧洋回她懒洋洋一声“知道了——”
茅草屋的窗,对臧洋来说也很珍贵。
即便领养了个徒弟,越山和丘晓樱也不避讳秀恩爱。
透过这扇窗,臧洋见过越山和丘晓樱在隔山的樱花树下跳华尔兹,见过越山弹古琴给丘晓樱听,也见过越山用草和樱花瓣给丘晓樱编戒指、编手环。
丘晓樱会嗔怪:“机械师戴这么多不方便。”
然后越山俯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那个平日里飒飒的女人居然难得涨红了脸。
好新奇。
臧洋靠窗撑着脑袋想。
当然,师父师娘说了些什么,隔太远他听不见。
看见丘晓樱的草戒时,臧洋也会想起自己的素银戒指。师父师娘都叫他好好保管这枚戒指,于是他除了干粗活时就没摘下来过,自己的指根都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枚戒指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很聪明,会举一反三:
师父给师娘送了戒指。
师父和师娘是爱人。
我也有戒指。
那我也有爱人?
想到这儿的他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当天晚上,他就问了师父师娘这个问题,而师父师娘只是神秘莫测地笑笑。
他知道这是默认了,于是问:“祂在哪?”
丘晓樱说,可能在明天。
“可是臧殇就没戒指。”
越山轻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废话,一夫一妻一夫一夫一妻一妻都可以,海王不可以。他就算和你再像,你的爱人就是你的,不能是他的。”
臧洋迷糊地应下了。
这样的日子终结于换世之境活动下发的那天。第一届换世之境的公告信息很详细,明确写了“如果不参与,会被系统强制注销”这一条。
越山和丘晓樱报了名,他们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臧洋也想跟着去,却被系统拒之门外。
系统给出的理由是:换世之境的报名资格与原号主的身份证号相关联。你的原号主身份证绑定了你和臧殇两个人,臧殇抢先你一步报了名,你的名额已经被他占了。
且系统能识别出,其实臧殇才是原号主的大号,臧洋只是个小号。
态度很明确了——不管怎么着,先参加的都只能是臧殇。
臧洋愣了,小不小号不重要,关键是那他该怎么办?
系统给出的处理办法是:换世之境一人只能报名一次,所以暂时保留臧洋在待注销区的居住权,直到下一届开启。
臧洋即使再不爽,也无可奈何。
周围人都在前进,只有他被留在了原地,而迎接他的,是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