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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时的小动作有多讨人欢心,确定关系后的小动作就有多让人担心。他这才明白喜欢和爱终究不同,后者要承担的责任与压力大得多。
虽然自合作起, 他们就有为对方负责的想法,但直到现在, 这份想法的意味早已不一样了。
“瑜,昨晚没睡好吗?”炎走过来, 拉回年瑜的飘出的思绪。
“没睡醒, ”年瑜甩了甩沾湿的刘海, “继续走吧。”
但上坡路还是容易走得累, 更别提地上都是石子和泥泞。祭坛柱逐渐逼近,年瑜聚精会神地观察,才发现这青铜图腾柱表面锈迹斑斑,凤凰的尾羽一半都黑了,像经过了许久的风吹雨打。
远景白茫茫一片,柱旁清瘦的背影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他的着装和部落其他人都不一样, 衣袍拖在地上却不染尘土,兜帽罩着头,轻飘飘地向后展。
“那就是大祭司了。”炎说。
听到脚步声,大祭司转过身来, 姣好的面容挂着淡淡笑意,眼神却透出一股病恹恹的劲。
年瑜站上祭坛,不知怎的心里被大祭司盯到发怵,同时也感觉这人莫名熟悉,自己的一呼一吸仿佛都要融入他的身体。
“瑜,看见你莫名亲切呢... ”大祭司兜帽遮盖下的眼神淡淡的,“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年瑜眉头微蹙,唇瓣像被黏住般张不开,炎忧心忡忡地拍了他一下提醒。
“我叫琰。”见年瑜还是没有回应,琰也不在意,率先自报家门。
火种在炎那里护着,炎一直保持着单手抬起挡风的姿势,手心被烧得热热的。琰让他先把火送进祭坛的青铜炉中,自己站在祭坛边缘和年瑜默默对视着,随即招手让年瑜走到他身边。
出入祭坛的路只有一条,边缘没有护栏,往下只有悬崖,年瑜刚走过去还是抑制不住头晕,摇摇欲坠,便不禁往后撤了一步。
“怕吗?”琰转头问他,发现他还是秉着那双戒备的目光,并且认为自己是故意的,含着点敌意。
琰确实是故意的。
但他不恼,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也觉得高。”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年瑜不接他的话,话意中是询问,语气却毫不客气。
琰微扬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平直,表情严肃了下来,面上像是年瑜在路上途径的无风湖泊。
“大祭司,”炎送完火,在这时插话道,“瑜有当祭司的潜力,只需要一个契机... ”
他扭头见两人相互看着,便接着偏头观察了会,单纯惊奇道:“你俩的表情好像哦,我就说瑜适合当祭司吧!”
“是吗... ”琰嘴唇微微翕动,见火已经在炉里腾腾燃烧,便道:“你们可以走了。”
一阵风刮过,山上的林叶被吹得哗啦作响,随琰一起逐客。
与大祭司的第一次会面就这么不欢而散。
“呃... ”
下山路上,炎也察觉出刚刚的气氛有些沉闷,试图措辞跟年瑜解释:“大祭司平时待人和温和的,总是笑盈盈的,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吧... ”
“不过... 你今天心情也不好吗?”
“起床气。”年瑜说。
炎剩下没活跃起的气氛就这样被年瑜回答出的三个字所淹了。
*
年瑜三顾山楂树的时候,又看见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对他,年瑜就不像对严姝那么客气了——
因为这个被诅咒的恶鬼正摘着他的山楂吃。
厉的病愈发严重了,皮肤通红,丘疹长满了半张脸,他还因为瘙痒不停地挠,挠到脸上坑坑洼洼,血脓稠糊。他的举止像只猴子,苍蝇围着他转,嗡嗡嗡的,蜷缩的脚旁全是吐出的山楂核。
年瑜感觉自己的树被玷污了,碰巧此人又撞上了他的糟糕心情,便喝道:“滚开。”
厉听懂了,但他的嘴和喉咙已经肿到发不出音,只能对年瑜呜咽,却留在原地不走。于是年瑜一脚将他踹开,完事后还嫌脏地用土磨了磨鞋底。
“滚远点。”
最后厉还是朝着集会屋的方向跑走了,年瑜瞪着他的背影,像是要把全部怒火都宣泄出来。
他看了眼自己可怜的山楂树,去找严姝要了一瓶消毒酒精,然后跟几百年没浇水一样将酒精全灌了下去。
刚盖上空瓶没多久,厉果然带着首领来了。
“这是他发现的。”首领道。
年瑜:“这是我种的。”
“你种的?”首领捏了捏叶片,沾到一手冰冰凉凉的酒精,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山楂树,”年瑜没好气道,“不想死就过水再吃。”
厉又开始咿哇乱叫起来,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首领讲话”。
首领抬手叫他停下,皱眉纳闷道:“谁惹你了?你要是这脾气的话炎怎么会和你交朋友?”
你们的存在就够惹毛我了。
年瑜这样想,但是没说,像头什么命令都不听的倔驴。
首领见他不回话,于是将话题引到山楂树上:“你说这是你种的,有证据吗?”
向假盲人出示物证顶个屁用?当初人证都搬出来了你不照样放纵了厉?
年瑜深吸一口气,顺着他们的封建迷信故弄玄虚道:“神赐给我的种子,你要是不信,可以赎罪仪式上问神去。”
这话其实很有风险。一旦大祭司解读出来的神谕不是这意思,他就可能被治亵渎神灵的罪。可偏偏祭司的身份牌也给了他底气——反正可以更改神谕,只要在赎罪仪式前被大祭司认可,最后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厉刚被巫师宣布过是受诅咒之人,虽然实际上并不是神诅咒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