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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拾二 阅读记录

我不是故意的... 年瑜想。

不对,我早料到首领会死,我是故意纵容的...

不对...

错的是我吗?错的不是我吗?

他始终觉得自己亏欠孙岐孙嵘,这份愧疚曾作为动力让他坚定着胜过归凌的决心。但现在,却让他整个人都有点混乱了。

其实他早就缕清了,有一个深藏在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

但他不能想,还不到时候,他得先把节外生枝的家伙除掉,因为他的最终目的不是只让自己一个人活。

直到炎“哇”一声嚎啕出来,张开双臂向他身后跑去。他回过头,看见半张脸都是血的臧洋像握腊肠般单手提溜武尸身,而炎半瘫在地上,不顾血污,抱着武残余的身体大哭。

臧洋见状明显也愣住了,和年瑜面面相觑。

“先散了吧。”最终还是长老稳住了大局。

年瑜上前让臧洋将武的尸身放下,强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握住臧洋的手腕,将人带回村,连赤兔都顾不上了。

“那小孩怎么回事...”臧洋被他拽走,还没反应过来,回头望去,“怎么这么像... ”

“他就是披着别人脸的孙岐,”年瑜说,“内核是孙岐的性子,但不受孙岐本人控制。”

他一路将臧洋拖到水井旁,让臧洋老实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打了一桶水,然后又将水桶和人一起弄进屋,拿出绷带沾水,替臧洋擦脸。

好像给自己找点事干,转移注意力,自己才能冷静一点。

他站着,臧洋坐着,这是为数不多他能比臧洋高的时刻。臧洋的脸被他捧起,眼睛被血糊着,始终是微眯的,睫毛都染红了点。于是年瑜先将湿绷带敷上他的眼睛。

“怎么不戴你的羊头面具了?”年瑜轻声问。

“哪敢,”臧洋无辜道,“怕戴了后别人以为我是祭祀上那群唱歌跳舞的。”

年瑜失笑,还真忘了这茬。

把眼部周围擦干净后,他的眼睛雪亮如冰晶,又恢复了澄明,巴巴望着,不禁让年瑜怀疑此人是故意的。

年瑜抚上他眼睛,他的半只手微微抖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他顺势环过对方,嗓音哑哑的,“讨亲。”

“擦干净再说。”

臧洋的手搭在年瑜后腰,收得又紧了些。

“有受伤吗?”

“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年瑜出了声模模糊糊的气音,听不清是“哼”还是“嗯”。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拂过眉骨,滑到鼻梁,最后抹上嘴角,绷带在他掌控下一点也不粗糙,倒像上好的丝绸布匹。心上的岩壁钻出个山泉眼,顺着对方的动作流出清水,一滴滴慢慢落在石头上。

等脸擦白净后,年瑜又把着人的下巴左右撇了撇,像是在确认血有没有被他皮肤吸收染红,确认好后才亲了下他的眼睛。

“我去把绷带扔了,你在这呆着。”

“好。”

年瑜带着水桶和绷带一出门,向左拐,脚步便放轻了。他将水桶就放在屋门口,绷带往桶边随便一丢挂上,自己靠在旁不走。

而臧洋在看不见他人后,转身背对着门口摘下了黑手套。

密密麻麻的丘疹从指尖蔓延到了中节指骨根,以前臧洋在骨节处还能看清自己几条毛细血管,现在的皮肤却红成一团,唯独指甲盖下发青。被手套和刀柄再一磨,破了不少皮,又痒又痛,鲜红的血浮于表面。

他刚对年瑜笑完的嘴角瞬间就放了下来,脸色沉到吓人。

他的效果抵抗高,这长得已经算慢的了,厉的丘疹三四天就长满了全身。

臧洋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个诅咒,而是思考该怎么对年瑜说这事。

要不还是不说了?

等他掐算好年瑜回来的时间,重新戴上手套回头后,却发现年瑜正靠在门口抱臂冷眼旁观,脸比他自己的还沉。

外头的脚步声阵阵,急切的、徐徐的,没个正经节拍,衬得屋内静默异常。门檐吊下来一只拉长线的蜘蛛,被年瑜瞪了一眼,又讪讪收丝爬了回去。

两人一时无言。

臧洋还企图伪装,笑得勉强问:“小鲶鱼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

“因为我就没走。”

“... ... ”

他看到了吗?也不一定吧,身体挡着呢。

“长本事了臧洋,”寒气顺着年瑜的话头从他脚底向上攀,“昭光寺被我拆穿的套路还想再耍一遍是吗?”

看到了。

“不是,我... ”明明受伤的是他,他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解释,“我这不是在想怎么跟你说吗... ”

放你的屁,年瑜想。

你还会跟我解释吗?难道不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吗?

年瑜摸不清琰的哑谜,还能摸不清臧洋的几两本事吗?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痛和爱都打碎往肚里咽,最后吐出恨的外壳。

但年瑜不一样。

作为合作伙伴,他办事恰如其分。

作为伴侣,他的爱恰到好处。

他要将对方的痛与恨全接住,然后当面全抛掉,等对方傻傻地问他“爱也要抛吗”时,只用留下一句“随便你”。

爱抛不抛,反正抛了他会接住,不抛就在肚子里发芽。

他看着臧洋怔在原地,像是个真做错了什么的样子,便一呼气又软了下来,重新收拾语气道:“手套脱了。”

而臧洋看他像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造次。

“多久了?”年瑜问。

“... 不知道,”臧洋声音又喑哑起来,“一直戴着手套,等痒了才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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