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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鲶鱼至少有进步,从前亲一下就要恼, 现在一口气亲三分钟才会恼。
循序渐进,继续努力!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大事不妙。刚想逃出去,就被臧洋拦回来,手攀上了衬衫解了头颗扣子。
年瑜慌了:“你干嘛?”
臧洋笑他:“现在知道暧昧了?晚了,我要报仇。”
报... 什么?
刚到思考一半,锁骨即刻小痒起来,带着点轻微的疼痛。他被激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你又咬 ?”
“啊?”臧洋猛然支起头,“我之前咬过吗?”
年瑜:“... ... ”
忘了,他上次喝醉了。
但是不能惯这坏毛病,于是年瑜两眼一闭就装疯卖傻:“你听错了。”
臧洋也不管,只是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盖的章,又往上小亲了一口,说:“现在是我的了。”
和那枚内圈刻名的素银戒指一起,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神。
随后神恼羞成怒地扯回了自己的衣领,一个绊脚把人铲地上了。
毫无准备以至于摔了个屁股蹲的臧洋:“... ... ”
“... 别生气嘛,”看着年瑜从房屋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他连忙追上去,“我让你也打个标记呗?”
年瑜回想起他刚刚的做法:“...... 我才不要。”
臧洋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于是拿出自己在赎罪仪式上被年瑜摘下的羊头面具,同时将匕首递给了他:
“等红疹长上来,这面具就是我的第二张脸了,你往这上头刻个标记吧。”
年瑜沉默了一会,才在他热切的目光中接下。
“刻哪?”
“都行,把你名字刻满整个面都行。”
话是这样说,但年瑜才不会这样做。要是真刻在正面,臧洋到时候戴着,估计见人就要大张旗鼓地炫耀了。
羊头面具在他手里被摆弄了一圈,年瑜左瞧右看,最终坐下,刀锋停在了羊角根部。
臧洋起先一直偏头盯着年瑜看。他最近老是容易想起厄洛斯教堂的事,可能是因为那个副本才是一切真正的起点。那时他看着年瑜复原墓碑,就这样一块块拼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想知道... ”他忽然想起正事,“你是怎么设计陷害我的?”
“让严姝诅咒了山楂树,”年瑜言简意赅,“顺走你的面具伪装凶手。”
“好歹是你亲手养大的... ”臧洋的目光在他的手和刀上游离,时刻注意他会不会猛然一突划伤自己,“不心疼吗?”
年瑜一板一眼道:“用了催化肥,也没费多少心思。”
“哦... ”
他灵光一现,换了个问:“那樱花树也不在意吗?”
年瑜手上动作没停,但嘴巴却不动了。良久后,臧洋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没想到听见一句细若蚊声的咕哝:
“... 不一样。”
樱花树是给特殊的人种的,山楂树不是,山楂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好了。”他抬头放下刀,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沉默半晌。
“... 你什么眼神... ”
怎么跟刚吃饱饭的狗一样。
臧洋听到他的答案后一直在回味着,嘴都笑抽了,接过面具不受控地摆手:“没事,没事。”
好不容易收敛起笑容,严肃下来,结果低头定睛一看——年瑜并没有在羊角根刻上自己的名字,而是刻了一条简笔画的小鱼。
他又绷不住笑了,红疹被用力的肌肉弄得发痛都没把笑容挡下去,满眼都是那条小鱼。
怎么这么可爱...
年瑜见他面部抽搐,一会压嘴角一会抿嘴唇一会又扬起嘴角,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人又发神经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安静下来。
该说不愧是经常动手做工的人,第一次刻画就刻得十分完美。线条柔和流畅,边缘丝毫没有凹凸不平的坎。鱼身圆润,鱼尾迷你,几排波浪号就当鳞片,是那种可以做曲奇饼干的画风。
臧洋盯着看了很久,越看越喜欢,也拎起匕首依葫芦画瓢,在另一半羊角上刻了个曲奇小羊。
等大功告成,夜色入户。他转头看去,发现年瑜已经在旁边托着额角睡着了,刘海被他压上去一小片,头还不停往没支撑的一方偏,顶上的发丝一晃一晃的。
屋外的风很轻,火很柔,闲人交谈的话语声近乎于无,整座村庄都迈入寂静的春天里,连带着臧洋看向年瑜的目光也似云飘浮,没有重量,一切都像是怕把人吵醒。
这样睡并不安稳。臧洋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伸只手绕去给他当枕头,红疹压得有点疼,但年瑜能睡得舒服点。
夜幕或许星辰满天,月影透亮,但屋里没有窗,光穿不进来。昏暗之中,他面对面和年瑜侧躺着。
年瑜的呼吸声很沉,犹如晚风掠过湖面,而他则愣愣盯着对方的睡颜,眼里涟漪一片。另只手伸出一指,想贴又不敢贴,若有若无地浮在半空中,用刚刚雕刻的手法,沿着年瑜的眉毛和薄唇一笔笔描摹着,直到描摹完整张脸。
现在他觉得自己再也忘不掉这张脸。
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可惜年瑜睡着了;他还想再抱紧点,可惜年瑜睡着了。
那双眼睛一闭上,一切就都远远的,又如鼓动的心般沉甸甸。像这样夜深人静之时,一颗再小的石子坠入湖,都如心沉于海。浪潮起,天崩地裂。
“辛苦了,其实我好想... ”臧洋无声默念,“好想这样一直陪着你。 ”
接着他疯了一般将思绪绕回开头两个字,没再敢补上后半句话,满脑子都是“好想好想好想 ”,跟数绵羊似的,数着数着自己也不甘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