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已注销(208)
他站在门口,抵住门框,手上拿着匕首不停转,脸色沉得要吓死人,面对一群汗涔涔的光天使们冷冷威胁道:
“今天给不了我治疗方案,就一个也别走。”
然后很快被回来的越山和丘晓樱后脑勺一巴掌制裁了。
光天使们看见他们跟看见救世主一样, 但这俩救世主善得也不彻底。
夫妻二人给客人们端茶倒水,嘴上抱歉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惊扰您们,是我们教子无方”,面上又僵着一个微笑, 道歉完再补一句:“只不过真要拜托您们,帮我们个忙行不行?”
万一有人说不行,那么剑、枪口、匕首都会架在他脑门或喉部,三个人居高临下望着他:“再说一遍,行不行?”
“........行。”
给脸了,但没给很多。
折腾到半夜三更,治疗方案到手了,治疗技能也起作用了,臧洋才跟人脸识别机一样卡在门口,一个个开闸将他们放回去。
年瑜的烧退了点,但还是不够乐观。臧洋回房时看见他睡得也不安稳,蜷缩在床上,头还微微抵着左臂,呼吸很深。
他坐在床头,听年瑜重重吐气,用一种微弱但近乎崩溃的呜咽谵妄,自己也要崩溃了,只能又抱住对方安抚,让他换一个姿势顺气,听他在自己耳边一会儿叫自己名字,一会儿又说疼。
之前明明养得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谁给我家小鲶鱼折腾成这样了??
他憋了一肚子气,眼眸沉沉的,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特别无厘头。
如果年瑜醒了,应该会告诉他:“没事的,一切都结束了,这只是残留的一点余痛。”
但问题是这余痛全让年瑜一个人受着了,臧洋帮不上什么忙,感觉天都塌了。
作孽啊。
有几个刹那,他的大脑闪回了几个片段,亲眼见过的、没亲眼见过的,都有。仿佛自己的代码如藤蔓般生长,从字符的缝隙中钻进去,开始爬墙、检索,年瑜吊在悬崖边用手握住归凌匕首的样子在他脑中浮出个虚影。
一瞬间,他的头也很痛,但在察觉年瑜在他怀里难受得发抖时,他停止了深挖记忆,脑内也平静下来,反而是一股自责像海啸卷来,将他泡在水里,喘不上气。
我是不是不该离开的...不该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
可是理智又告诉他:如果我不离开的话,前面就没有路了。
尽管当下的臧洋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矛盾的心理就是将他拉拉扯扯,然后撕裂出一条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不起”和“我爱你”先往里面灌。
“小鲶鱼,小鲶鱼,你再撑一会好不好?”
“等你好了后,怎么向我讨债都可以。”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好不好?求你了。”
臧洋就这样安慰着安慰着,悄悄把自己卖了。颇有种此时来个人说“只要你把你的钱和装备都给我,我就把年瑜的痛转到你身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感觉。
这时他发现怀里的人动了动,一开始分不清是因为发抖的幅度大了点还是听到了他说话,直到颈侧一道热气漏出,他才发现年瑜是在竭尽全力回应他,隐隐吐出一个“好”字。
听到回音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要比年瑜先碎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种症状轮番上阵,年瑜从高烧降到低烧,但一用口服药就吐,血根本回不上,愁得臧洋只能给他扎针输液。
看他还有点意识,但没法主动喝水,拿勺子喂也喝不下去,嘴角都起皮了。臧洋拿着瓶淡盐水,盯着他的睡颜,跟他再三强调:
“是你喝不下水我才这样干的啊。”
“不是我要吃你豆腐啊。”
“你醒了别揍我啊。”
“讲道理,我觉得你跟我亲个嘴也不亏对吧,毕竟我也挺帅的。”
“再说了,都是我未婚夫了,我为什么不能亲?”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待会记得咽啊。”
“... ...”
臧洋先像个活宝一样活跃下气氛,随即叹了口气,眉梢耷拉下来,沉默地看着年瑜。片刻后才轻缓地打开他的下颌,喝了一口水,贴上对方的唇,小口小口地渡过去。
这回年瑜还真喝了。
臧洋发现有效果,“嘿”了一声,骇怪道:“非得这样你才喝是吧,你是不是想吃我豆腐?”
然后又被从客厅一路冲到卧室的丘晓樱给了一脑门。
“我忍你很久了,”丘晓樱无能狂怒,“能不能别再语出惊人了,你有没有想过年瑜醒不过来可能是因为每次稍微醒一点的时候听到你说话,又觉得自己不如睡了好,才干脆一直昏着的吗...”
臧洋:“... ...”
有点扎心了。师娘说完这句话后,他在年瑜旁边坐着自闭了好几天。
一段时间过后,他才愤愤不平地去找丘晓樱说理:“...我这几天都没说话了,小鲶鱼也没醒啊!”
*
臧洋说完这句话的第二日午后,年瑜就醒了。
睁眼是家里的天花板,年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恍然间以为这是臧洋和他历尽千帆后在待注销区里度过的一个寻常午后,而他之前在人类世界经历的那些都是大梦一场罢了。
然而起身幅度过大导致他伤口一抽疼,垂眼想动左手的时候发现不听使唤,右手手背也有几个针孔。一受伤就回到人类世界,导致他第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待注销区的左手已经用不了了。
回头时,臧洋坐在靠床头的地方,抱臂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