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60)
“谢谢。”
平静的换完裤子,闻澜蝉摸到西装外套,给自己穿上。
扶了她一把的好心人帮她装好换下来的衣服,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闻澜蝉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薄荷味。
她提起衣服,淡然的走出去。
外头等着的范女士满眼惊喜。
“小闻,还是你穿职业装好看啊,板正,有老板气质,不像顾染,穿啥一股子文绉绉的书生气。”
此刻某个文绉绉的书生就站在范女士身后,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打哈欠。
跟没听见似的。
闻澜蝉温温一笑。
“谢谢阿姨,就是可惜,我看不到。”
衣服款式能摸,颜色却怎么都看不到。
范女士立马就心疼了,“我给你买的黑的,你现在看不见,黑色不容易脏,好清洗。”
她身后站着的顾染,神情也紧绷了几分。
总觉得闻澜蝉看不见和自己有关,顾染心里不是滋味。
但闻澜蝉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范女士和她唠家常,她脸上都有淡淡的笑意。
顾染想,闻澜蝉可能是觉得她不在,才会这么放松。
她不出现,对闻澜蝉比较好,对吧?
轻促的笑一下,顾染转身走了。
一瘸一拐,步子故意压轻,但频率很快。
见状,范女士拍拍闻澜蝉的手,让她照顾好自己。
待的时间够久了,闻澜蝉还有工作,不方便再打扰。
闻澜蝉叫来工作人员送她。
待范女士离开,闻澜蝉缓缓侧目。
她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细微的声音落到耳朵里都在放大。
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在二楼帮忙布置画展的文瑾探头,朝她喊:“前女友的妈妈这么贴心,是不是更舍不得前女友了?”
闻澜蝉拄起盲杖,上二楼。
她如履平地,步伐轻盈,拐杖在她手里几乎只是摆设。
文瑾慵懒的站着,丝毫没扶她的打算。
这个展览馆的工作人员都是如此,似乎完全没把闻澜蝉当盲人看待。
到二楼,闻澜蝉用手触摸墙壁,辨别画框的位置和距离。
对于文瑾的戏弄,她置若罔闻。
文瑾敲敲栏杆,感慨:“也就顾染那种傻子真的信你,你打算就这样博取她同情,继续和她演绎虚与委蛇的爱情故事吗?”
闻澜蝉脚步微顿。
她侧头,声音飘在空旷的展览里:“我有点讨厌你了。”
文瑾忍俊不禁。
挺好,会开玩笑了。
可惜这一幕,顾染没看见。
和范女士回了酒店,顾染往沙发上一趴,头埋进胳膊里。
她脑子里都是在展览馆卫生间看到的闻澜蝉。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离闻澜蝉两三米远,闻澜蝉不知道她来,就那样安静摸着布料,从衣服的左袖口摸到右袖口,细致到每一颗纽扣,高中连怕黑都不敢说的人,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顾染曾无数次探索过闻澜蝉的身体,她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自从上次闻澜蝉把关起来,她就变得特别敏感,今天仅仅是看到闻澜蝉衣衫半敞,她就脸红心跳,跟回到没碰过闻澜蝉的十八岁似的。
闻澜蝉根本不知道她帮忙系扣子时双手烫成什么样。
还有闻澜蝉那张脸,系着纱布,清风霁月的,顾染跟多少大牌明星合作过,看到闻澜蝉时却还是笨拙的在想,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顾染枕在胳膊里,没骨气的哭了。
好烦,好讨厌闻澜蝉。
范女士闻声赶来,“咋又哭了?”
顾染转过来,捂着小腹,“疼。”
范女士没好气的拍她一下。
“该的你,好端端的非要纹身,给我看看。”
保鲜膜差不多可以撕了,顾染敞开衣服,把保鲜膜取下来。
小腹左侧的彼岸花是红的,皮肤一圈也都是红的。
范女士研究一会儿,说:“怪好看的哈。”
顾染:“……”
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顾染提起衣服,站起来走了。
范女士问她:“怎么走了?饿不饿啊?我给你买了吃的。”
不想理,顾染回房间睡了一觉。
到晚上,顾染睡醒,施颖来敲门,告知明天粉丝见面会的时间。
范女士从阳台进来,握着手机,看样子刚打完电话。
“明天结束就回吗?”
施颖笑着说:“阿姨想多玩两天的话,我可以安排,我后面没行程。”
范女士说:“安排倒是不用,小闻的画展后天开始,她给我留了票,我想去看。”
顾染悠悠咬着薯片。
“那你自己留这儿看吧,我要回家。”
又没给她留票。
范女士笑了。
“你就是嫉妒,小闻从头到尾都没提起你,难受了是不?”
“让你装,都进展览馆了还不出声,不出声小闻能知道你在啊。”
真是亲妈。
施颖看向顾染,目光缓缓往下落。
“嗯,她现在看不见,你是得出声,她才能知道你在。”
顾染装听不见。
看不见她最好,省的闹心。
“你到底看不看?”
范女士敲打手机,“小闻助理说能多给我几张票,你要不看,我就让她给我留一张,小闻有的是粉丝想看呢。”
顾染心烦,“不看。”
“不看拉倒。”
范女士给助理回了消息,要两张票。
然后笑盈盈的拉施颖的手,“小颖啊,来,我给你买了两身衣服,你试试。你再帮我看看明天我穿什么合适,去你粉丝见面会可不能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