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巧取豪夺后(17)
“殿下,”王阿花垂眸,面前的人滚烫的、的体温通过接触的皮肤一寸一寸地传了过来。望着面前苍白憔悴的脸。有一句不合身份的话卡在了王阿花的喉咙里,她不犹豫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清水饮*下,干得发痛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看出了面前人的犹豫,裴安懿出声道:
“讲。”
王阿花想了想,问道:“殿下为何要这样做?”
你贵为长公主,天下寒门与你何干,百姓生计又与你何干?
“你既是孤的心腹,孤也就不再瞒着你了。”裴安懿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孤的心思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孤想亲手创下盛世。”
“孤虽有创盛世之心,却不知道要去创一个怎样的盛世。”裴安懿望向王阿花的眸子闪了闪,缓了一口气道,“直到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带着孤见了一些事情,叫孤心里明白了许多。”
“孤辛苦谋划这件事,其一是孤创造盛世需要借天下寒门的力,其二,孤的盛世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孤以为,一个强大的国,应当给所有人求一个公允,叫所有人都安居乐业。”
王阿花闻言心中微动,所有人都得一个公允吗?她想到了那把生锈的刀,那把被上辈子卖到兽斗场的自己捡起的生了锈的刀。
她眼眶不知为何忽然就酸了,她明白权贵虚伪,多会演戏,演得比戏台上的戏子逼真多了。像长公主这样权贵中的权贵,自然也是鼎鼎出色的戏子。
但她望着裴安懿淡漠又坚定的眸子,她更想相信她没骗她。
自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哪里需要劳烦这样大尊大贵的人去演戏骗她。
王阿花咽了咽口水,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道:“我小时候,其实过得并不好。”
她总是告诉自己,那个家对自己一点也不重要。自己习得了一身武艺,想去哪就去哪儿,这辈子找个不用杀人的活好计,任其逍遥自在快活。但再怎么对那个家失望透顶,她被卖到兽斗场的时候她也才十七岁。
说不难过定然是假的,但她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再难过也没有用,也不会有人可怜她。
“有一年,下了像今日一般的一场冬雨……终日都在下的冬雨,屋里漏雨,将我的衣服淋湿透了。”
“我跑了出去,拼命跑,可是哪哪都在下着冬雨,我无处可以躲藏。”
“我衣服也换不了,湿湿的,贴在身上,像那场冬雨一般,甩也甩不掉。”
裴安懿喉咙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在殿下所说的盛世里面,是不是,就不会有像我这样的无处躲雨的人了?”王阿花抬起头来,笑了笑,自问自答道:“若是如此,阿花先行谢过殿下。”
替过去的自己,谢一谢这未来想要创造这样一个盛世的掌权者。
一场无处可躲的冬雨么?裴安懿很难不想到从前小时候的一些旧事,她又何尝不是经历了一场躲无可躲的冬雨……
她想到微微阖目,隐藏住了翻涌思绪和情绪,无数言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道了一句,“孤知道了。”
第9章 过除夕【甜!!!!】
第九章
永和二年冬天,新帝颁布了罪己诏,向天下学子请罪,痛斥自己任人不贤,用人不当。
这封罪己诏能发出来,意味着世家的让步。
永和二年冬末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雪,大地银装素裹,街上鲜少有人出来走动,长安在这场大雪中短暂地陷入了一场冬眠之中。
瑞雪兆丰年。
多有波折的永和二年以这场大雪收尾,而广为后人称道的“永和改制”正在徐徐展开。
裴安懿这一跪跪出了自己在民间无上的声望,也跪出了一身的病,虽然大夫说好在年轻恢复得快,但也在床榻之上养了整整一个月。
大雪封路,裴安懿反倒得了个清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她安心在府上养着病。
王阿花也清闲了下来,平日里就是当当值,跟着翠微习武,她的基本功倒是长进了不少。翠微姑姑教她的那套拳法,她也使得有模有样的,字写的虽然不大美观,但也算能入眼。
除夕节前几天雪化了一点,长公主府便将奴仆散去休沐了三天,这三日准许他们回家看望亲人,只留下内院里的人轮值。
翠微姑姑也归乡去探亲了。
除夕节这天街道外家家户户热热闹闹,长公主府却人烟杳杳,冷清了下来。
王阿花无处可去,便也留在了府上,梁厨娘是家仆,相公小孩都在府上当值,她自然也是在府上的。梁厨娘为人利索爽快,王阿花去厨房的次数多了便同这位亲切的大娘混熟了,一来二去,在练武当值之余,她便终日厮混在厨房,同这位大娘闲话家常。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王阿花自然是不好强留着梁大娘说话。人在寂寞的时候会生出很多别的心思,就如找不到人说话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王阿花。
王阿花从厨房里拿来一把谷子,一个破簸箕,一根烂木棍和一根细线。她用木棍支撑着簸箕,再将细线系在簸箕上,簸箕下撒上一把谷子。
一款王阿花发明的简易补鸟器就做好了。
王阿花哼着小曲儿,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耐心地等着贪吃的倒霉蛋儿上钩。
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便裴安懿便出手大方地送了她一件袄子,王阿花摸了摸身上做工厚实的袄子,嘴角含笑。
如今的生活,可比上辈子好多了。
在床榻之上困了一个月,裴安懿清晨起来觉得自己的精神相比于前日已然好了许多,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