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巧取豪夺后(62)
地牢的入口被厚重的铁门所遮掩,门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铁门缓缓打开时,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这股恶臭来自于地牢深处的潮湿墙壁,以及那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陈年污垢和腐烂的稻草。
地牢的内部昏暗潮湿,仅有几束微弱的光线从高高的窗户中透进来,勉强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挂满了生锈的铁链和镣铐,它们曾经束缚过无数背叛者的灵魂。在这些铁链的阴影下,偶尔可以听到。水滴从天花板滴落的单调声响,这些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在这些牢房中,叛乱者的呼救和哀嚎早已被时间所吞噬,只留下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今天,在地牢深处,来了一位新犯人。
一位年轻的女子。
许言锻身上布满了用过刑的痕迹。她的上半身被铁链高高束起,铁链紧紧缠绕着她的手腕和腰部,勒出深深的血痕。她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无法遮掩那些青紫的伤痕和干涸的血迹。
她的下半身泡在了水里,受着水刑。冰冷的水浸透了她的衣物,寒冷像把剔骨的刀,刮得她生疼。
吱呀。
许言锻吃力的抬起头。
罗裙款款,面前的女子缓缓走近。
许言锻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了来者的身上,她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会亲自来一趟。”
裴安懿从怀里拿出七八封信件,“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同顾端的往来书信,皆在此了。”
“是。”
“你可知道这几封信件足够让孤参奏他谋杀皇室子女。”
“知道。”
“你的计划并不聪明,”裴安懿的嘴角缓缓上扬,“你是故意自投罗网当街刺杀,叫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脸,再故意被孤抓到,打入地牢,搜出信件,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顾端来指使你谋杀孤的。”
“虽然不聪明,但却十分有效。谋杀皇室血脉是重罪。”
“孤倒是有些好奇,你同顾端到底有什么恩怨,值得你用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笨办法置他于死地。”
许言锻沉默不语。
裴安懿缓缓踱步,清冷的声音在大牢里响起,
“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和顾端的恩怨不是孤最好奇的,孤最想知道的是——”裴安怡用指腹轻轻抵住许言锻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目光相交,“今日长街之上,你身旁的红衣女子到底是谁?”
第35章 一夜枯坐【有修改】
第三十五章
许言锻下的手并不重,王阿花约莫晕了一个时辰就醒来了,但一个时辰足足能够发生许多事情。
譬如说当街刺杀长公主的凶手已然伏诛。
譬如说这场刺杀竟然是顾尚书所指使,从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与顾尚书往来的信件,人赃并获,真真切切是抵赖不得的。
长安城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几件。
这场刺杀过后,渐渐有消息放了出来,说银针杀人的手法本身就是冲着裴安懿来的,那日宴会上想要刺杀的也是裴安懿,不想误伤了庄亦之。
也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接风洗尘宴上那杯毒酒的确是从长公主的酒壶中倾倒出来的,而原毒酒本是嫁给长公主的。庄亦之是替人挡了灾。
原本就没有十足十的证据证明是裴安仪下的毒手,又加上这场刺杀之后,风口渐渐改变,朝廷上的人再也不能像裴安懿发难了。
裴安懿的困境,暂且解开了。
许言锻是被当街捉拿的,次日清晨家家户户一开门便发现自家门前飘扬着一纸信件。有人将许言锻和顾端之间的往来信件用娟细小楷腾写在了纸上,一夜之间洒遍了长安城。
谋杀皇室血脉是重罪,如今又闹得人尽皆知,顾家是保不住了。
王阿花虽然心思澄澈,不喜欢弄权人心,但毕竟活了两辈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加上许延段的计划并不诡绝,她渐渐也回过了味来。
许言锻这是想以身殉局,将顾家拖下水。
如此果断,像是筹谋了许久,又是如此决绝没有将这个计划告诉任何人。
王阿花垂眸,顾家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她这样做是不想再将任何人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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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邸之中,景致依旧,松柏四季常青,花卉繁茂,锦绣如织。
裴安懿斜倚在梨花纹理的雕木软榻之上,左手轻靠在织工精致的蜀锦金丝勾线软枕上,右手扶额而卧,一旁的香炉中缓缓飘散着氤氲沉香。
张沁沁躬身行礼。
又是一个新的月初,她按例前来汇报各个铺子田地的盈利支出。
听完这些,裴安懿并没有叫她离开,反而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上个月,”裴安懿清冷的声音缓缓融进了这抹沉香之中,“上个月你去哪里了?”
张沁沁抬头,想了想,答道:“去朋友那边小住了一段时间。”
“朋友?”裴安懿缓缓扇着小扇,“一月之前,孤这里抓到了一个人。”
“是个孤找了很久的人。”
张沁沁拧了拧帕子。
“孤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刺杀孤的人竟然是采莲阁的阁主。”
“什——”思及许言锻,张沁沁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惊愕,显露出一瞬间的失态。
“什么?她竟还敢当街行刺。”张沁沁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却仍带着一丝颤抖,“实在是——胆大包天。”
裴安懿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小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