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写给九年后(190)
如果世间真的没有神灵,那她为什么能够跟十九岁的自己对话?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是一场梦境,那么此刻的她是二十八岁还是十九岁,又或者她是二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如果她从这场梦境中醒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发现自己此刻十八岁,正躺在宿舍床铺上,而自己已经知道两个不同的人生剧本与几年后父母车祸发生的时间。
是被敲门声吵醒,队友隔着房门跟她说藏春你醒醒,你快起来,你睡过头了,快起来打训练赛了。
是发现其实自己还是二十七岁,一切都只是小憩时做的梦,她并没有打开《盛世》这款游戏,也没有那一把排位,没有那年轻的声音在麦里说自己打得菜,自然也没有在那个午后遇到十八岁的自己。
是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二十八岁,而她继失去父母,她又失去了时空相隔的恋人,最终徒留她面对这感情世界的断壁残垣。
岑鸣蝉没有答案,以至于她有些动摇了,或许她应该去寺庙里上上香,求求保佑。
她又想起来这几年在互联网上流行的一句话:“你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欲望?”
回到这个问题的初始点,她的欲望是什么呢?岑鸣蝉质问自己,随后瞬间洞悉了自己的内心。
哪怕是此刻,在她遇到十九岁的自己之后,她内心最想要的,依旧是父母自那场车祸中平安地归来。他们合家团圆,在一起度过很多很多个春节,做很多很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她愿意割弃此刻的美好,愿意割弃自我,割弃那平行时空的自己。
只是,这可能吗?
岑鸣蝉开始烦闷起来,电话里,十九岁的自己在担忧着比赛成绩,岑鸣蝉定了定心神,为她加油打气:“你一定可以进决赛的,我相信你。”
“N城是个很不错的旅游城市,如果你们顺利拿到冠军,是不是可以在当地玩一玩?”
想到N城,那座频繁出现在近代历史教材里的城市,岑鸣蝉忽然心里有了个想法——如果,对方真的能进决赛的话,她想在软件上订一张前往N城的高铁票或者机票。
尽管她无法观看对方的比赛,尽管她们之间隔着足足九年。
N城里,也有多座出名的寺庙,比如说栖霞寺,再比如说鸡鸣寺。
岑鸣蝉垂下眼睫,要去拜一拜吗?
*
岑鸣蝉张张口,还是把最想说的话压在了心底。
她想说,其实她的对手,除去在的叶子战队外,其他并不算强,而她和叶子由于赛制关系只可能在决赛相见。
她想说,此刻的我更多的是在撒娇,就是想听你多夸夸我哄哄我。
她想说,我觉得我进决赛的几率还挺大的,我想把决赛的门票送给我最在意的人。
她想说,在我的规划里,没有送出去的那张门票其实是偷偷给你留下的。只要你点头,只要你透露出来一丝想来看比赛的意思,我都愿意负责你所有的费用,然后把这张门票寄给你。
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强求,她不能逼迫姐姐太紧,不能给对方太多太多压力。
更何况,这通往决赛的门票也没有稳稳地出现在她手里,她不能太过轻敌,不把其他战队当人看。
所以,十九岁的岑鸣蝉,此刻面对着最喜欢的姐姐,只是如同往日一般乖巧,然后轻笑着说:“我也这么认为,我会加油的,姐姐。”
她顿了顿,换了严肃的口吻:“姐姐,我其实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第98章 熬夜
电话里,十九岁的自己忽然转变的严肃口吻,仿佛落雪时节推门而出时迎面感知的寒潮气息,让岑鸣蝉有种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错觉,在某个贪玩的一字未动的下午,母亲忽然唤她全名,要检查她的作业。
此刻的她忽然有些惴惴不安,似乎下一秒要有无形的棍棒落在她身上。
然而她只能佯装平静地开口道:“你说,我在听。”
*
我在听。
这句话在与姐姐的相处中,岑鸣蝉听了太多太多次。经常是她在喋喋不休,中间穿插着姐姐的回应。
偶尔她讲得久了,担心在充当听众的姐姐会不会走神,就会刻意停顿一下。姐姐这时候就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轻笑着回应一句“我在听”。
岑鸣蝉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在小号微博主页上看到的动态,那条微博是她关注的某位恋爱博主发的。
博主与自己的同性恋人恋爱长跑7年,一开始她只是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暗恋日常,因缠绵悱恻的细腻文笔收获不少关注。
直到高考结束,她暗恋的人主动与她表白,于是她的微博内容变成了分享恋爱日常。
岑鸣蝉关注这位名叫明烛的博主是在前不久,软件仿佛窥探了她的内心一般忽然开始给她推荐很多百合恋爱博主。本着偶尔看看别人的甜美爱情也会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心态,岑鸣蝉关注了“明烛”。
至于那条动态,其实就是明烛亮出来她和女友的聊天记录。她因为工作出差被迫与女友分别半月,应酬过后她回到酒店给睡着的女友留言,而第二天一早发现女友半夜醒来时按照顺序一条条地回复着她的消息。
明烛是这样说的,其实有时候会收到大家的私信问我为什么我和爱人能一直维持热恋的状态,有时候我觉得与我们有在好好经营这段感情有关。直到现在我遇到好玩的事情仍然会分享给她,她团建吃到不错的餐厅也会拍照喊我有空一起去吃。
如果说主动分享是因为爱,那么聆听与回应也是爱人的表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