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还在等我入戏(74)
思索片刻后,苏笛神色未变地告诉她:“路导,我应该是这里最不想丢人现眼的一名演员了。”
她可以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但她在意自己的完成水平。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想知道自己现在演戏会是什么样。
良久后,路华清收起了笑容,正色对苏笛说:“我希望她是为了我这部戏,希望你们表现可以超出我的预期。”
摄影指导从回廊尽头冲着她们走过来,一看就是有事要和路华清商量。
“中午开机宴再见。”
说完这句话,路华清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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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宴定在拍摄主场地旁边的一家餐厅,演职人员坐满了一整层楼。点的菜陆陆续续上了桌,路华清敲敲透明的茶水杯,站起来准备致开机宴的词。
没有打冗长的腹稿,她随意得就像是在聊天,“大家今天忙了一天也饿了,我只说几句,说完我们就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我接下这部戏,一个是因为这是个好本子,另一个是我想,该给这些故事千篇一律,色调发青发黄的暗调悬疑剧市场来点我们自己的审美了。”
座中坐的大多是青年女演员和女性职员,路华清点了几瓶酒,但她的意思是,开拍前最后一次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兴喝一次,开拍后,大家就集中精神,合理饮食了。
“我们是一个女性演职人员占90%的剧组,在我这里,有严格的要求,但没有那些老土的规矩。休息的时候想坐什么箱就坐什么箱,到位的镜头我也不用一遍一遍地死抠,我们不内卷,但争取以一个紧凑而舒适的状态在四个月内拍完。”
在大家发自内心的掌声和呼声中,路华清举起自己的酒杯,“最后,我以茶代酒,祝我们大家合作愉快。”
苏笛坐在隔壁桌,她也在看路华清,只不过她看向路华清的眼神里有些许思索。
陈文续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员怕场面尴尬,所以提前安排了几个演员隔开了两人。
酒足饭饱后,就到了大家的社交时间。没有目的性很强的敬酒环节,大家自发地来到想要熟悉的人身边,礼貌而热络地问候着。
陈文续那边人气很高,很快就有人喊着“陈老师”过来了,苏笛原以为有三年前的负面新闻在,自己能清净些,结果自己这边也不例外。
几个眼熟的演员走过来和她打了招呼,她们默契地没有问苏笛这三年的动向,没有问起韩龄,只是和她聊起了剧本和养猫的心得。
毕竟苏笛来的那天,大家都看到了被小禾抢着抱着的连连。
有一个刚出道不久的新演员站起来又坐下了好几次,她在等一个和苏笛聊天的空隙。
终于,在徐青麦来这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又离开后,她插空挪了过去。
苏笛在席间喝了一杯酒,她的酒量其实很差,但也没人发现她有点醉了。刚想拄着腮休息会儿,但很快耳后就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苏老师,我很喜欢您的戏。”
一个年轻的短发演员有些局促地站在自己斜后方,她的声音苏笛不熟悉,但她的五官却莫名让人会联想起另一个人。舒展的眼裂,有些下垂的下眼睑,稍稍厚一些的下唇。
酒短暂地醒了一下,苏笛没有移开眼,但苏笛意识到她像谁了。
好像是年纪更小一点的自己。
在她的自我介绍中,苏笛知道了这个演员叫做方棠,饰演的是和叶清有关的连环杀人案的关键目击证人——一名青年记者。
“我的表演都是从模仿开始,我期末作业模仿的第一个角色就是您饰演的余然。”
她的神情里虽然有羞赧,但用词却很大胆。“其实不只是喜欢您的戏,是很喜欢您这个人。”
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尤其是陈文续。如果说吃饭的时候她是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苏笛,那她现在就是直接把焦点放在了苏笛和方棠之间。
“不用一口一个您。”这些称呼听得苏笛有些头疼。
方棠的一大优点就是从善如流,她立刻改口继续说道:“是真的,苏老师,我在你超话里等级蛮高的。”
“我说这些也不是希望可以得到指导,只是不想错过这个和一直很喜欢的演员说上话的机会。”
她的热情让苏笛有些不知所措,但苏笛也不想让这个真诚的小孩觉得失落。
刚听她说到期末作业,于是苏笛问起:“你还没有毕业么?”
听苏笛问起自己的事情,方棠开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去年九月份刚考进电影学院。”
同桌上的人想起什么,转头笑着问:“诶陈老师当年是不是也是没毕业就出演了路导的戏。”
不仅演了戏,还拿了奖。
有人看着方棠认真感叹:“年轻,好资源,好平台,真好啊,希望我们小棠也能像当年文续一样在新生代里闯出个名头来。”
方棠哪敢接这茬,赶紧摆手:“我的天资和理解能力都不能和陈老师比的。”
“我和陈老师最大的共同点可能就是,我们的表演课是一个老师。而且老师至今都还会在课上提到陈老师。”
一听这话大家来了精神,都纷纷问起说什么?
“说……”刚开了个头,方棠就有些不好意思。
“陈老师比起守规矩的学霸来说,更像是自由生长的野火,不知道从哪就会冒出点惊人的火星来。她说陈老师从来不迟到早退,但是交不出作业的时候会躲去地下乐团里打架子鼓,等有灵感了才回来录自己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