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可违(19)CP+番外
“嗯,你瞧着办。”
其实这些本是内宅事务,原可以关起门来说。洪喜一口一个后院、伺候人,明面上是说给萧恪,实则是说给随行的军士说的。
主仆俩心有灵犀,演了一出戏,洪喜好似这才看到那队随行禁军一般询问道:“主子,那这几位……”
“怎么?本王是囚犯不成,回府还要你们盯着。还是说……你们也想入燕郡王府为妾不成?!”萧恪一股子气刚好撒在了那几个监视的禁军头上。
那队军士之中不乏早已娶妻生子之人,听这话无不打了个寒颤。有齐帝赐婚一事,萧恪这爱男人的名声是摘不掉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实这个名声。这话一出,那些禁军哪还敢留,为首的面上尴尬,硬着头皮上前应道:“卑职不敢,是陛下命卑职等护送王爷平安回府。您既已到,那卑职等便返回抚宁侯府清点贺公子的行李了。”
“是嘛……那你这清点的单子拟出来了,记得派人交给本王一份。”
“可这单子是要给陛下……”
萧恪闻言冷笑一声,斥道:“你倒是会给本王扣着莫须有的罪责,本王方才有说不让你们呈给陛下?还是说你们禁军这手矜贵无比,多抄录一份就废了是嘛?!”
为首的那人没料到这个王爷年纪不大,气势却不弱,这一句句压下来,他额头登时就冒出不少冷汗,连连告罪道:“卑职失言,王爷所说皆是我等分内之责,卑职等不敢懈怠,必定仔细抄录一份给……”
“抚宁侯府家大业大,本王幼时也曾在老侯爷府上住过一段时日亦有所知,也是难为你们万事都包揽。这样好了,本王稍后派几个府中得力之人去协助一二,你们只管清点,这登记造册的繁琐活计便由他们来便是。”萧恪却打断他的话,一改方才的冷酷,忽然体谅起禁军的辛苦来。
“卑职多谢王爷体恤,清点一事本是陛下交付的差事,卑职等……”只是这‘体谅’却并不单纯,那禁军领头能被指派来干这事自然不可能是个榆木脑袋,他只是先前轻视了萧恪,这会儿提出派人帮忙,他哪里猜不出萧恪的意图。
但萧恪却不管那许多,压根不等那禁军拒绝,直接道:“那便这么定了。”
“王爷!”
“怎么?本王要知道自己王妃有多少嫁妆也要你过问不成?!崔校尉,这是你今日第三次驳本王了,你若是觉得本王有异,大可派人去宫中告知陛下,本王在这里等你。”萧恪皮笑肉不笑地立在府门口,俯视着阶下那姓崔的校尉。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脾气也让那崔校尉招架不住。
“卑职不敢。”
总归把碍眼的人打发了,萧恪才算松了口气,可一扭头,贺绥带着白琮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等着。萧恪伸手过去要拉他,贺绥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请,臣跟在后面便是。”
“洪喜,先把白琮带到内院里歇着。”萧恪叹了口气,吩咐洪喜将白琮先带走,可小家伙这时候倔脾气上来,扯着贺绥的衣袖怎么拉都不走,偏生洪喜是个太监,和自小习武的白琮力气相当,也拽不动他。
洪喜有些为难地看着萧恪,若换了旁人,他打不了喊几个精壮的家丁硬把人拉走便是,可这是贺绥和白琮,他便没了辙,“主子……”
“王爷,白琮是我长姐的儿子,我带他来是怕留他一个孩童独自在侯府吓着,陛下的圣旨中并没有提让白琮也入王爷的内院。”
“阿绥,你明知我没那个心思。”萧恪知道齐帝那封挑拨离间的圣旨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贺绥也必定误会了他的意图,但站在府门口人多口杂,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当着外人的面他只能狠下心道,“你随我来,不然我这就去宫里请旨让你们舅甥一起入府作伴。”
贺绥紧握的拳头松开,他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眸。
“臣…遵命。”
第十二章
“阿绥,我知你此刻心中必然恼恨于我,但还是请你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
萧恪将所有服侍的下人通通赶了出去,拉着贺绥进了内室,只有这里说话稍微安心一些,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贺绥被他按坐在一旁小榻上,垂着头也不应声。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生性多疑,即便是贤王能臣他也一样信不过容不下,这点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宁王和抚宁侯都是死于皇帝的猜忌迫害,作为儿子,没有人比萧恪和贺绥更清楚。当年宁王与贺老将军关系要好,遭皇帝猜忌他二人结党图谋不轨,宁王被毒杀之后贺家也吃了挂落,也正因为同病相怜,两个自小入宫为质的孩子甚至比父辈更要好,而这自然也是齐帝最不愿意看到的,萧恪将其中利害通通摊开摆在了贺绥面前,希望他能明白所谓的‘赐婚’不过是齐帝挑拨离间的手段罢了。
“那我问你,嫁娶的话可是你说予陛下听的?”
“……是。”萧恪没有否认,那是重生前的他同齐帝说过的话,只不过那时他自以为很聪明,可实际上却是害人害己,“是我自以为是,最初假意向皇帝投诚时…故意透露的,我是存了私心,但我绝没有想折辱和害你!你我自小就……”
贺绥破天荒打断了萧恪说话,而这次他抬起了头,直视着萧恪的双眼,神情严肃地问道:“将我从勋卫府除名、罢掉所有职务也是你的主意?”
“……是。”
“为什么?”
“勋卫府只是名头听着好听,放眼禁军之中,谁不知道那里面都是些游手好闲的纨绔,皇帝把你放在那里,就是要一边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一边借机消磨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约莫再过一两年,边关战事失利而遭遇重创,白琮的父母也会在那场战争中丧生,而前世贺绥成为齐帝的眼中钉,就是自那时起,可这事萧恪不能说,况且重生一事过于骇人听闻,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同贺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