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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可违(285)CP+番外

作者: 迟归鹤 阅读记录

萧恪与贺绥双骑并行,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又一路吹打着朝抚宁侯府去了。

贺老将军夫妇已故去多年,贺绥又早已承袭爵位,这受礼之事自然由贺牧与白子骞代了,长姐如母,倒也合乎礼制。

贺牧早就清楚弟弟心意,不管皇帝赐婚目的如何,她是愿意见弟弟成家幸福的。本就是巾帼女儿,不似旁人一样有诸多顽固观念,看待萧恪这个‘弟媳’自然没有哪里不好,从头到尾都是含笑端坐着的。

为了这场御赐的婚事,齐帝还特地拨了司礼监的提督太监朱昭过来,算是给足了两府颜面。

那朱昭也是与贺、萧二人打交道多年的,自然清楚该如何表态,从到抚宁侯府起便是面上含笑、客客气气的模样。在座不止朱昭一人如此,满朝文武公卿,无论先前与萧恪关系远近亲疏,今日都是满面春风,口中吉祥话不断。由于是萧恪嫁贺绥,那些人无一敢腹诽半个字,口中吹捧之语恨不得将男子成亲之事说成是绝无仅有的佳话绝唱。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萧恪虽听得清楚,却无心去管。

贺绥始终是牵着萧恪的手的,傧相*在旁高喊‘一拜天地’时才放开片刻,二人转身面北而立,躬身一拜。

待傧相再唱,便转回向着上首的贺牧夫妇躬身一拜,为着二人皆是男子,不宜说夫妻对拜,便由两个打扮喜庆的垂髫小童过来牵引着,在傧相高唱一声‘拜——’时,两人面对面含笑行礼,便是礼成。

若照寻常礼制,此刻便该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待行了却扇、结发、共饮合卺酒后,便由新郎官在外宴饮宾客。只是萧恪并非女子,无需避什么外客,加上他凶名在外,哪个敢跑去闹堂堂燕郡王的洞房花烛夜,便连着这些一并免了,只由两个新人出去宴客。

萧恪月前才险些丢了性命,平日仍有些咳疾,众人哪里敢敢灌他的酒,便只能借着灌新郎的由头,一味往贺绥面前凑便是。左右这位右金吾卫将军要比燕郡王讲理好说话,再则今日是他‘娶’萧恪,灌新郎官酒本就是婚宴上的旧俗,只要言行举止不太过分,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贺绥往日不喜这种推杯换盏的场合,更不喜那些当面背面两副脸孔的人,可今日许是真的高兴,向来克制的那么一个人竟是来者不拒,一杯杯酒下肚,便是酒量如贺绥这样的汉子也扛不住。醺红脸颊配上俊朗容颜,萧恪在一旁站在,竟不由看得痴了。

前世他与贺绥虽也成亲了,可那时是齐帝刚收了白琮入宫,纯粹恶心他俩,贺绥身上有伤,又因为外甥入了火坑而恼恨,两人的婚事别说无人真心恭贺,便是他俩自己都险些闹成一对怨偶,洞房花烛夜是没有任何温存可言的巧取豪夺。如今萧恪重活一世,再忆起前尘,深觉讽刺与悲凉。

“允宁?允宁?!身子不适么?”

贺绥的呼唤声让萧恪回了神,他方才一时走神,回过头来发觉贺绥脸上皆是紧张,周遭人的神色也是难以捉摸。

萧恪轻笑着摇摇头,做作得咳了两声道:“无事,不过是先前落下的胸闷旧疾罢了。”

旧疾如何而来,在座但凡有个心眼的都知道,左右瞧瞧,确实不见祁府的人来,不少人不由暗自交谈起来,多的是看乐子的罢了。

贺绥知道萧恪那话是说给人听的,但他瞧出来萧恪方才是真的在出神,见对方这个回答,便知有些话此刻不便说,他也没有追问下去,原本准备劝萧恪先回去歇息的,还未开口,便见梁砚秋穿过宾客人群,快步走到自己身边,恭敬道:“侯爷,府外晋王世子携礼到了。”

梁砚秋是萧恪特意安排在外院的,贺府的门房没见过这种架势,怕拦不住人,这才留了他。萧恪料定了晋王府一定有人会上门,便是要给对方这个下马威的。

贺绥闻言侧头看了萧恪一眼,随后朗声道:“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贺绥说出‘请’字后,一众宾客神色各异。

即便萧恪前些时日濒死之事尚未盖棺定论,但朝中无人不知是晋王和祁太尉在背后捣鬼。此次抚宁侯与燕郡王大婚,齐帝派了贴身大太监裴东安送上贺礼,东宫也同样命人送来贺礼,诸皇子更是一个不落悉数到场。纵览公侯王府和权臣世家,唯独没见晋王和太尉来。先前各家早就私下听说抚宁侯府没给晋王府和太尉府下帖子,如今见新郎官之一的贺绥面带不悦,心中便有了数。

以至于晋王世子萧纵一家携厚礼过来时,在场宾客几乎都是躲着他们的,好似父子俩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生怕沾染上一般,世子妃被引去的女眷那边倒还好些。

萧纵算是萧恪叔祖家的堂兄,虽是同辈人,但年纪却长萧恪许多。他和儿子今日一来就发现在场公侯朝臣都对他们避之不及,等着看好戏的也不少,这实在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架不住父命难违,更何况他儿子还要私下同白琮打听虚实,这事关乎整个晋王府的存亡,故而便是面上难堪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领着儿子上前同这位堂弟道贺。

却不想道贺的话刚说完,礼单还未交出去,贺绥将萧恪拉到身后挡住,代为开口道:“世子今日来此,可是晋王爷还有何吩咐?!”

这话说得已不算和善了,且贺绥是实打实在战场拼杀数年的将军,并非京中那些混个散官给爹娘看的勋贵子弟,他只是站在那里,剑眉微蹙,便让人生出退让的念头来。虽说平日其对外一贯是不苟言笑的。可人真生气了,旁人还是能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