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68)
难得他这回没讨价还价,将衣裳放到岸边,取回双剑,便走回了林中。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姝云才敢站起身,解下贴身的襦裙,拧干后用来擦身体,上岸换上不大合身的粗布荆裙,却没找见能换的鞋子。
可她换下来的绣鞋,已经洗刷了,现下还湿着,怎么穿呢。
这厢纠结,老实等在路上的少年故意踩着明显的脚步声过来,没被她呵止,便从林中走了出来,疑惑问。
“已经子时了,不打算走?”
听到他的声音,沈姝云下意识将赤*裸的脚退回到裙下,“走,这就走。”
刚要向前,景延的视线已经扫过她手肘上挽着的湿衣服、另一手上提着的湿绣鞋,不往裙下看,夜已知晓她的窘迫。
他走到她面前,转身背对她蹲下去。
少年宽阔结实的后背在她面前展开,沈姝云看他意味分明的动作,心中拘谨片刻,又想今夜无月,林间无人,有谁会看到呢。
双手探上他的肩,轻轻趴了上去,心安理得的被他背起来,走过杂草遍布的小路,回到山寨。
“我已知你的房间被占用,此地也找不出第二个空房间,阿姐就先在我这儿睡吧。”
说着,背着她推开房门,将她送到床边,让她从背上下来,坐在床沿上。
沈姝云没有异议,只问:“我睡在这儿,那你睡哪儿呢?”
景延轻笑一声,去拿了干净的棉布来,半跪在她身前,随手就撩开裙摆,握住她的脚踝,替她擦拭脚底的水和草叶。
粗糙的掌心收紧,像把她的心脏也抓紧了似的,沈姝云不好意思的要抽回脚去,景延却像个没事人,瞥眼看了看床边空着的地面。
“这房间虽不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姝云不知是先介意二人同睡一间房,还是先让他松开手,只犹豫片刻,他已经为她擦干净了脚,起身去抬被褥过来了。
办事利落,有的放矢,不愧为将才。
她在心里感叹一声,人在屋檐下,又值多事之秋,外头多少伤兵连张像样的草席都躺不上,自己能有张床睡,床边还有武艺高强的将军守着,待遇可谓奢侈。
躺到床上,一时睡不着,便翻过身去看躺在床下的少年,他闭着双眼,睡颜恬静。
他真的很累,刚躺下才一会就睡沉了。
*
第二日睁开眼,床下的人已经不见,连床铺都已经收起来,丝毫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倚在墙边的银枪并未移动过,可见景延没有上战场,不知是否身在寨中。
梳洗过后,简单用过校尉送来的粗茶淡饭后,照常出去找事做,四处走走,或许还能碰见景延。
山寨里住着数不清的军士,穿着相似的粗布衣裳,牵着相似的战马,除了时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校尉和景延身边那两个副将外,其他的人,她大都分辨不清。
本想去救济堂帮忙,路过仓库时,隐约听到里头有些声响。
“咚,咚,咚……”
声音规律,不像是老鼠弄出的动静。
她四下看看,前头路过几个行色匆匆的士兵,并没有人往这边来,也就没人注意到仓库里的响动。
军营里的日子枯燥疲惫,景延和那校尉都不在,连个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比起跟两个老大夫一起闷声干活,寻找怪声的源头似乎更加有趣。
她走进仓库,轻手轻脚的绕过堆成山的粮草,借着高墙上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发现了声音的源头,是仓库后面角落的墙面上,一块松动的砖。
蹲下身去,戳戳边缘明显脱落的砖块,那砖不但不停下,反而动得更快了。
隐隐传出声音,“救命,救命……”
对面有人!!?
沈姝云警惕的后退,随手拿起挑粮袋的扁担护在身前,那砖块被猛的抽过去,在接近她小腿的高度露出一个漆黑的洞。
她又怕又好奇,弯身看过去,忽然,一只污浊的眼球出现在洞中,凹陷的眼眶凑上来,连着男人皱巴巴的脸皮一起怼到了墙洞上。
“救我,救……”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对面的女子虽穿着粗布衣裳,容貌却清丽脱俗,叫人一见难忘,只看一眼便叫他呼吸急促起来。
“是你。”他咬牙切齿。
“你认识我?”沈姝云不解,只凭这嘶哑粗糙的声音和一只眼睛,无法辨认对方的身份。
对面的人沉重低语,“那年夏天,内人旧疾复发,我儿请了你去诊病,治好病后,我给了你五十两银子。”
“你是定远侯?”沈姝云后退两步,眉头紧锁。
宇文铮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你怎么能忘,若不是我儿痴迷于你,我侯府也不会遭此大祸,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这话说的,着实叫人不爱听。
“都过去多少年了,侯爷怎还把这事挂在嘴上,我与你们侯府不过是萍水之交,与世子也并无牵扯不清,分明是你们王侯之间争权夺利作下的孽,何必怪罪到我身上。”
时光流转,世事变幻,一个小小女医过得潇洒自由,话语间早没了对侯府的敬重,而他定远侯已无权势傍身,成了被拔牙的老虎。
“是啊,三年了,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