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73)
宇文铮统领朔州军务多年,这军营中的人大半是朔州口音,竟无一人理会他吗?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她不能管。
可内心的好奇,和当初受侯府的轻视让她又忍不住想看宇文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趁士兵们都远离仓库,她悄悄躲到无人处,等仓库周围没人后,才跑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那面墙,和墙上松动的那块砖。
虽然从外面找不到,但在这个角落,她真真切切的摸到了边缘松动的那块砖。
刚要动一下砖块,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对话声。
她悄悄俯身,耳朵贴到砖块边缘的缝隙,声音在耳中变得更清晰起来。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够狠够决绝,朔州军队交在你手上比裴世昭那个庸才有用多了。”
这声音粗糙,一听就是宇文铮。
另一人不答话,只甩出清脆的利剑出鞘声,剑刃落在人身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割断血肉的声响。
“啊!”宇文铮痛呼一声,仍旧嘴硬,“哪怕你再恨我,如今不也是用着我的班底来给自己争地位,承认吧,即使你再不愿意,也还是做了我的继承人。”
他越叫越癫狂,“我们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在乎人命和尊严,你以为鞭打我就能报复我?这只能证明你跟我是一样的!”
声音大却虚浮无力,沈姝云只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他瘦削苍白的身体。
是谁那么恨他,下手那么狠……
她心中隐有猜想,很快,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我并不想报复你,相反,我该谢你。”
沈姝云和宇文铮同时怔住了。
“如果不是你不把人当人看,萧彻不会冒着风险给你下药,裴香君不会被逼疯,裴世昭也不会到现在都出不了朔州,你的军队更不会这么快就改旗易帜。”
少年的声音冷静清朗,不带一丝情绪,与之相比,宇文铮的怒吼犹如发疯。
“是你,你都做了什么!”
“我只做了一件事。”
“杀了你的儿子。”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墙另一侧的沈姝云已经捂住了嘴巴,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气氛沉寂片刻,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几乎要把嗓子都扯出来,听得她心慌不已。
“是你!竟然是你!你毁了我宇文家的根基,你好狠的心,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良久,那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枯瘦的身体倒在地上,阴暗的地下密室中,少年冷眼看着他心梗到呼吸困难,在时间的流逝中,亲眼目睹男人极度的绝望与愤怒中丧命。
或许宇文铮说的不错,他们两个的确是一种人,可不同的是,他追求权力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非受困于权力,为所谓的家族荣耀奉献一切。
他没有家,也不需要家。
他唯一想拥有的,只有一样。
男人的尸体像滩烂肉一样堆在地上,随着少年将军一声令下,尸体被抬了出去,第二日便“坐”在了随军的轿辇中。
攻城之日,定远侯亲临战场。一片黑压压的景字旗中,突兀的插一张“宇文”字旗,先锋营几乎全军出动,队伍沉重的踏过寨门。
景延高骑在马上,出寨门时,看到了正在门外送行的几人,女子穿一身粗布衣衫站在其中,长发简单的用木枝挽起发髻,清浅的打扮,却牢牢抓住他的视线。
看到她,他心里便有无限的暖意。
调转马头去到她近前,在她面前停马,俯身去将她的碎发拂到耳后,出口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此去生死未知,你会等我回来吗。”
她垂着头,像是在掩盖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景延嘴角勾笑,拍马离去,前行一段距离后再回头去看,意外对上沈姝云望向他的目光,是那种忧心愁闷的神情,如她第一眼见他时那样。
阿姐在担心我,他想。
于是,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去,身后再无顾虑,带着必胜的决心直奔战场。
在长长的队伍后,沈姝云望了他很久,直到整个先锋营都消失在密林的深处,才心事重重的走回山寨。
直到昨日,她才知道,景延害死宇文曜,气死宇文铮,甚至联想到那位出征南州后突然就销声匿迹的萧姓将军,他的死或许也不是意外。
三年间升任如此位置,她只看到他刀山血海拼杀的不易,却不知这背后更多的阴谋。
他仍是前世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将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学会了伪装。
见过他的阴暗面,又被他温柔的拂过鬓角,这割裂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
叛军攻城,京城守备虚弱,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定远侯战死沙场,叛军声势大振,一鼓作气拿下了城门,随后便势如破竹,一天之内拿下内城,当晚便擒住幼帝身边干政的吴皇后与其兄吴相国,以忠勤王之名清君侧,将吴家兄妹正法在皇城门外。
景延带兵进城的第二日,“叛军”便被正名为“勤王救驾的义军”,完全替换下京城内外的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