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151)
他久病在床,哪里上得了马,迎得了战?!
申山亦是觉得骇人,萎靡瘫软在地,天子刚刚做着火的噩梦,外头就着起火来了!
“快看看!”庆帝见他如此无用,勃然大怒,喝令完又咳嗽不止。
“奴婢马上去,奴婢马上去!”申山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傅太后在赏花时,不慎摔倒。原先还按照傅太后的意思,不必报给圣人与太子知道。但过了夜后,傅太后发起高烧,昏迷不醒,直到这时,太后宫里的人才慌了手脚。
刘之衍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宫中,直奔太后的寝宫。他亲自找院判太医问了几句话,没察觉出异象。
冷嬷嬷与康公公都说,自温泉别宫回来,傅太后身体每况愈下,日渐显出衰败之象,只是太后不愿意让别人担忧她,故隐而不报。刘之衍又抽了旁人询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
一时间,寝宫弥漫沉重压抑的气息,所有人心中都隐隐觉得,太后恐怕是大限将至了。
宏大庄严的殿堂之中,条条斑斓彩幡绸带从梁上垂下。一千盏祈福的油灯,在长桌上煌煌跃动,整个殿堂弥漫黯淡神秘的光晕。一口古朴的青铜香炉,氤氲浓重的檀香香雾。
身着明黄袈裟的高僧,坐成一排,满脸肃穆,呢喃念诵着经文。
刘之衍用莲叶清洁了身体,换身素净锦袍,仪态雅正,端坐于最前方的蒲团上,领着诸位高僧诵经,企图用冥冥中神秘的力量,为太后祈福。
有小太监猫着腰,悄悄进来,往刘之衍的身边,放下一团纸。
刘之衍伸出两指捡起展开,匆匆扫一眼写着“荧惑守心”的内容,他把这张纸团投入火中,烧成灰烬。
那小太监出于好奇,趁着大殿憧憧昏暗点光线,偷偷打量太子殿下。他从太子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一毫情绪外泄,那教养与克制的气度,令人心折。一身色泽柔和的素淡锦袍,反而将他英气俊美的轮廓,衬托出一副世家公子般温雅气质。外界传言的暴戾凶残,仿佛都是出于嫉妒的无稽之谈。
几乎在同一时间,吴内祥煞白一张脸跑进来。刘之衍转过头,透过被火光映得透亮的窗格,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刘之衍站起身,走出门,抬头眺望熊熊燃烧的烽火台,那里几乎把半个长安城,烧得火红一片。
震耳欲聋的示警擂鼓声,从被风送到这里,只余一小段令人心悸的尾音。
刘之衍问:“她在哪?”
他问得简单,吴内祥心领神会,不敢不答:“据说傍晚时分,应司直带上东宫亲兵,去了永安城门。”
刘之衍低声道:“她竟然在那里……”
他竟然也不意外,刘之衍三两步跨下汉白玉石阶。
圆洞门转进两名御前侍卫,他们不敢对太子拔刀,分别举起剑鞘,挡住太子的去路:“殿下,圣上有令,请殿下在此处诚心诵经祈福,未得旨意,不能迈出佛堂!”
刘之衍朝兴庆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吴内祥看出他的打算,焦急道:“殿下!既然圣上有旨意,您不能出去!还是在这里呆着吧!否则、否则……”
否则这是抗旨!会有大罪的!
“京城有难,我不能畏缩不前!”刘之衍充耳不闻,径直朝门外走。
吴内祥扑通跪下,然而他不敢再劝。
两名御前侍卫举起剑鞘,交叉在一起,可他们挡不住太子殿下一往直前的气势,被逼得节节后退。
已经退了两步,御前侍卫心中着急,但他们又不敢动武,挥剑的手,跟着松下来。
刘之衍看也不看,跨出门槛,走了。
永安城门,厚重的城门紧紧闭合。
瞭望台上站满了城防的卫兵,冷峻地向下,虎视眈眈。
城门前,黄沙铺就的土地烧成焦黑,一排排深深钉于地面的箭矢,断裂的的兵器与攻击城门用的碎石,散落一地。被催毁的战车四分五裂,倒在城门前。
空气弥漫血和硝烟的气味。
夜色仍然静谧,如深渊般深沉。
刘弘煦率领的大军,约有万人,被严阵以待和防御完备的城防卫兵,死死阻挡在城门前。
谈好内应不见踪影,空无一人的城门变成了陷阱,精心准备的夜袭计划,还未开始,便陷入僵局。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甚至没有攻破城门,反而被弩箭与垒石逼得倒退几里。
计划全被打乱。进,似乎难攻;后退,得不到任何进展,也没得到任何好处。最糟糕的是,他暴露了己方的目标。两难之际,刘弘煦心中烦躁,他的骏马亦是感觉到焦灼,不安地刨蹄。
“世子,时间拖得越长,对我方越不利。”有军师忧心忡忡,“应援的禁卫军怕是要到了。”
已经到了。
主副两位将军人高马大,身披全副盔甲,步履厚重但走得极快,他们下了马,转瞬间来到城楼。
徐常明嗓音洪亮,一到地方,马上喝问:“谁在主事!”
应子清一行人转过身。
孔斌单膝,跪于徐常明面前:“回徐将军的话,是东宫应司直!”
徐常明肩膀宽阔,脸却年轻,他扶着腰间的刀,眼里有不屑之色:“什么东西?东宫的人跑来做甚!”
火把簇簇,在大风中摇曳,众人脸上的火光,明明灭灭,神情晦暗难辨。
应子清独独踏步走出,立于人前,窦知微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徐常明眼风朝两人扫过去,突然冷笑了声:“婢女?一介婢女主导永安城门一役?”
剩下的话,不必说完,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讽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