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太子偏执宠爱(161)
应子清不太自在,咳了声,匆匆结束这个话题:“好,反正闲着也没事,想去的都去吧。”
雍华道这一片,住的不是权臣,便是国戚。每家每户都是家大业大,一家子就能占去一整条大街。道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大街上栽种的草木,也比旁的地方葱郁婀娜,据说是时时修剪的缘故。
窦家人沿路搭了好几只棚子,用竹篮装盛着晶莹剔透的果脯,炸酥的花生,还有一些应子清看不出来的蒸饼糕点。
香巧贪玩贪吃,和小孩子们挤得死去活来,抢了一堆甜果零嘴,兴致盎然跑回来,分发给大家。
大家都是吃了晚饭出来的,肚子里有食,见了甜食也没什么兴致,都不想接。
语兰说她:“你拿那么多,还不如给那些孩子。”
“那不一样的呀!”香巧理所当然道,“抢来的才香嘛。”
语兰摇头:“大家都吃不了,白糟蹋了。”
香巧紧紧抱住她讨来的零嘴:“别想让我把东西还回去,你不吃就不给你,晚上饿了我自己吃。”
应子清失笑,她随手摘了几支柳枝,和路边开得斑斓的野花,编了简单的花环,递给她们:“看看喜不喜欢?可以戴在头上的。”
香巧从来没见过这样有野趣的花环。
软细的柳枝挂着翠绿长叶,应子清摘了点地梅紫丁花,恰如其分地编在应景之处。大晋朝崇尚紫色,紫丁花开的极好,颜色正浓,有几分雅致。
姑娘们人手一个,都往头上戴,用头发仔细压好。张泰耀往脑袋上戴了,再配上他那身绿袍,看着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意味。苍凛不肯戴,应子清也给了他一只。
花环一戴上,大家也生出要好好游玩一番的轻松心情,三三两两拉着,到处看看。
雍华道的正街,花团锦簇,华盖如云,各路马车车辕交错,差点把车道给堵了。靖北大将军得胜归来,满朝文武、世家官家,少不得上门恭贺一番。
应子清偶尔打眼看过去,对大晋朝第一世家的煊赫之势,多少有些体悟。
听说这样的,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古钟一敲响,一千人从屋里出来吃饭。窦家围墙高高的,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窦家内里到底有大,里面是不是住了一千多人。但她也没觉得这想象多么富丽堂皇,感觉好像学校中午的食堂,饿昏了头的学生饿虎扑食,去晚了还打不到菜。
应子清看的得趣,胡思乱想之际,一辆披着低调锦缎但十分矜贵的马车,缓缓驶来,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
应子清没怎么在意,往旁边挪了挪。
那马车特别没眼力见,居然跟着她挪动,再度挡住她的视线。
应子清抬起眼,那马车的车帘,揭开一角,露出谢言昭那张面若冠玉的俊美面容。谢言昭平时总挂着的温润笑意没了,静静看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玩啊。”应子清回答,“你呢?”
谢言昭没回答她的问题,他下了马车,继续问她:“你去哪玩?游湖?今晚窦展派人把潭湖占了,你想去是去不了的。”
窦氏邀宴,是请了谢言昭的。他们已经来晚了,匆匆赶到门口,却不进去,反而在这里跟别人闲聊?因为迟到,丹墨心中有些焦急,但他不敢催促,只得跟着谢言昭下了车。
应子清觑了眼他身边的少年,从丹墨的脸上看出几分着急,她说:“我们不游湖,看看花灯。你们是去赴宴吗?去吧,天要黑了,再不去就晚了。”
丹墨赶紧点点头,谢言昭淡淡瞥他一眼:“你跟着马车,先进去。”
“什么?”丹墨如遭雷劈,“那公子呢?您要去哪?”
谢言昭走到应子清身旁,带着她往前走:“不是想与我结交吗?走吧,我陪你去潭湖看花灯。”
“……”哪有人天天把结交挂在嘴边的,应子清追上去,“谢大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到底算朋友,还是不算?”
谢言昭深深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应子清只得跟着他。
第一艘泛潭湖的船,已经开到泊岸边,船夫在一旁恭候。
窦氏不能用龙舟,如镜面般平静的潭湖上停着的云舟,比龙舟只差个龙头。整艘小船造得像宫中的亭台楼阁,有屋顶有琉璃瓦,船身绘了锦绣彩画,挂的是柔润美丽的贝壳宫灯。
船身的中央有一方长案,皇后的父亲窦岚最先到,坐在主座。窦兰芷是小辈,她只能在末尾,有一方椅子。
从马车上下来,侍女赶紧上前作搀扶状,窦兰芷轻轻一挥:“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云舟能载的人,数量有限。而窦家的人,实在太多了,能与窦岚同乘一方小船的,只能是本家的重中之重的人物,侍从自然是不能带的。
窦兰芷的位置,自出生就没有发生过变化。她也不觉得如何,连她父亲窦展,也只是在她左手边。
可是今夜,窦兰芷的面前,空出一张椅子。
这意味着有窦家人,因为无能、或是犯了错事,被无情地踢出这艘云舟,再也没有上船的资格。
但窦家不缺人,会有新的贤能之士,补了上来。
窦兰芷一点也不在乎这人是谁,宴席还未开始,她神情恹恹,自顾自端起一壶酒,又拿过白玉杯,斟了酒,喝了起来。
旁人看见了,因为想到她新婚的夫君、想到不日前溃逃的世子刘弘煦,猜到她心情极差,故而没有作声,装没看见。
没一会儿喝去半壶,云舟还没有开动。
窦兰芷微微蹙眉,她侧过身,明艳的红唇轻启:“父亲,家公已经到了,我们还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