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思(56)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生怕宇文青误会她想留在闵城,再说,她可不想在闵城吃一些清汤寡水的饭食,可抬眸还是表露出了担忧,万一真的出了岔子,那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只是考虑到闵城昨日才拿下,怕萧将军带兵来反。”嫦曦继续说道。
“不必担心,本殿已留两千兵马驻守闵城,等今晚回朝,明日会再加派人手的。”宇文青神色平静,淡淡说道。
他微微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神情,那模样看起来对这事很有把握,似乎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没什么可值得忧虑的。
而轿外的璟羽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见他微微俯身,恭敬的作揖道:“殿下,奴怕那一万俘虏不安分,特此请求去后面盯着。”
他的言辞十分恳切,反而打消了嫦曦的担忧。
“去吧。”宇文青说道。
“殿下、大小姐,奴告退了。”璟羽恭敬的作揖道。
随后便撤出了队伍,来到一旁,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默默注视着这顶轿子与他之间的距离,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舍,那目光一直追随着轿子,直到轿子越
走越远,渐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不舍地策马离开,那背影都透着一种落寞的感觉。
嫦曦坐在轿子里,困意渐渐来袭,终是抵挡不住,索性倒头就便睡了过去。
一路上轿子走得很稳,脚下的步伐整齐有序,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一点颠簸,就这样平安来到了上邶城。
此时天色将黑,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等连忙起身时,却发现宇文青就在身边坐着,不知怎的,看到宇文青在,她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份安稳的感觉。
可心底里还是有些忐忑,怕因为睡太过而误了庆功宴,那就是头等过错,可一想到宇文青那样的人不会为她驻足,所以也就少了一些自责与愧疚。
“我们是不是到了很久了?”嫦曦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宇文青这才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嫦曦,随后便又淡淡说道:“刚刚到而已。”
那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嫦曦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下意识地就想问问璟羽,于是立马起身,伸手掀开了帘子,环视了一圈也不见璟羽的身影,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
嫦曦转过身来,看向宇文青,问道:“怎么不见璟羽?”
“自然是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宇文青冷冷说道。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那话语里透着一丝冷漠,仿佛对璟羽的去处并不在意,只是机械地回答着嫦曦的问题。
嫦曦不禁皱起了眉,对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满意,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忍不住追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她紧紧盯着宇文青,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宝月楼。”
直到宇文青简意赅地吐出这三个字,嫦曦彻底不淡定了,从宇文青的平淡神情来看,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可常人都知道宝月楼代表着什么。
“什么?”嫦曦惊道。
她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嫦曦怎么也没想到璟羽会去那个地方,可转念一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似的,一下子就涌进了她的脑中,嫦曦好像明白了什么。
“莫非那天下第一琵琶手就是璟羽?”嫦曦继而问道。
直到看到宇文青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一时间愣住了,脑中思绪一下子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嫦曦之前去过宝月楼,她明明记得那天下第一琵琶手是个女子,她先是看了一眼宇文青,实在是难以将璟羽与宝月楼联系在一起,便想着从宇文青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结果一无所获,她甚至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宇文青定是听错了。
“可天下第一琵琶手不应该是女子吗?为何会有男子?”嫦曦不解道,忍不住将心中疑虑说了出来。
“璟羽父亲因贪污款巨大而获罪,男丁流放,女眷充入奴籍。”宇文青缓缓说道。
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对璟羽的遭遇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可璟羽是男子,怎么可以去宝月楼?殿下肯定有办法能救他出来对不对?”嫦曦急切说道。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宇文青,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身为男子的璟羽会被送去宝月楼?
嫦曦想着宇文青身为太子,手握诸多权力,理应能够找到办法解救璟羽,毕竟璟羽之前能跟在她身边许久,这其中必定有宇文青的默许,所以她本能地觉得宇文青肯定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你知道的,一旦入了宝月楼,除非有父皇的特赦令或者放奴文书,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来。”宇文青一脸严肃的说道。
他的目光与嫦曦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他表情凝重,仿佛在向嫦曦强调这件事的严肃性和不可更改性,让她明白,即便他身为太子,在这件事情上也受到诸多限制,并非能够随心所欲地救人。
“可璟羽这些天与我们一起......”嫦曦不舍的说道。
她还是不死心,试图再为璟羽争取一下,毕竟璟羽是男子,再入宝月楼已经有违常理,嫦曦想着既然已经有人代替他的身份,为何不一直代替下去呢?
也许看嫦曦不听劝,宇文青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也多了一些冷漠,尤其是在最后一句,添上了许多压迫以及命中注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