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思(70)
直至宇文青迈着大步走进来,皇后的目光这才被吸引过去,只见她轻轻抬眼,随意地瞥了一眼,只是这一瞥,却让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嫦曦和宇文青之间的距离不似亲密,仿若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细长的眉梢微微挑起,杏眸中满是疑惑与探究,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稍纵即逝,很快,她便恢复了那副端庄威严的模样,随即朱唇轻启,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刺向两人。
见两人皆沉默不语,皇后眼尾不觉微微上调,随即,她便重重放下茶盏,神色一凛,训诫道:“你们二人将来是要成亲的,如此这般,也太不像话了,哪里还有一点夫妻该有的样子?”
那语气严肃且不容置疑,在空旷的宫殿内悠悠回荡。
见状,宇文青连忙朝着嫦曦的方位挪了一步,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容,十分恭敬的作揖道:“是太子妃急于给母后请安,儿臣没能跟上罢了,还请母后莫要见怪。”
说话间,还顺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嫦曦,眼神中传递着让她配合的信息。
嫦曦心领神会,尽管心中对宇文青仍有几分抵触,可眼下形势也只能微微点头,轻声附和道:“皇后娘娘恕罪,是嫦曦思虑不周。”
只
见皇后目光冰冷地扫向下方,最终定格在嫦曦身上,她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如冰刀霜剑,面露愠色道:“身为太子妃,一切要以自己的夫君为主,怎能如此莽撞?一点都没有太子妃的端庄,云尚仪就是这么教太子妃的吗?”
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声声震耳,满是斥责之意。
刹那间,一旁的云竹心下大惊,赶忙屈膝跪地,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后那如炬目光,只盼着能平息皇后的怒火,她颤颤说道:“是奴婢教导无妨,甘愿受罚。”
话音刚落,只见皇后面色稍稍缓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打二十大板长长记性。”
她不带一丝怜悯,顺势向身旁的朝雨微微示意,朝雨也是心领神会,立刻快步向前,伸手就要去拖拽云竹。
嫦曦见状,顿时心急如焚,她不及多想便望向皇后,眼里满是焦急与恳切,哀求道:“对不起,皇后娘娘,是嫦曦的错,要罚就罚嫦曦吧?”
闻言,只见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仿若触及了逆鳞一般,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她猛地抬高声调,说道:“你的意思是在指责本宫目无章法、乱施惩罚吗?”
“母后息怒,太子妃绝无此意。”宇文青急忙跨前一步,急切道。
只见皇后眉头蹙起,眼里的怒意不言而喻,她立马起身,直直盯着嫦曦,那眼神仿若要将她看穿,说道:“所以,太子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进宫两日就让我儿为你求情?”
语罢,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只见皇后冷冷苦笑了一声,说道:“本宫记得,太子上次求情还是为了云尚仪。”
见此,嫦曦心中一凉,却也知此刻辩解无用。
她虽知晓皇后对她不满,可奈何身上背负着责任,即便是为了家门的荣耀,她也要暂时卑躬屈膝,坚持下去。
想到这里,嫦曦只好咬了咬牙,再次跪拜道:“嫦曦有罪,甘愿受罚。”
闻言,只见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淡淡说道:“太子妃公然顶撞本宫,毫无礼数,罚禁足一周,云尚仪不能恪尽职守,赏二十大板,即刻执行!”
她的语气平稳却掷地有声、毫不留情。
很快,云竹便被朝雨带走了。
见状,宇文青赶忙上前一步,他微微抬头,眼里满是恳切之意,作揖道:“母后……”
见他还欲再言,皇后眉头一蹙,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直直射向宇文青,使其话到嘴边便又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退下!”皇后凌厉说道。
这两字仿若冬日冰霜,直直砸向殿内,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回荡。
“儿臣告退。”宇文青微微俯身,说道。
他的声音虽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却难掩其中一丝无奈与不甘。
与此同时,嫦曦也应声道:“嫦曦告退。”
话语落下,她微微欠身,便同宇文青一起离开了。
殿外,秋风缓缓卷起地上的落叶,仿佛也在为这压抑的氛围添上一抹愁绪。
只见宇文青面色暗淡如铅云,眼底似是蒙了一层浓厚的阴霾,那平日里明亮的双眸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闻言,嫦曦莲步轻顿,缓缓驻足,她神色平静如水,白皙的面庞上不见丝毫波澜,仿佛那禁足处罚,不过是拂面而过的一缕微风,她缓缓欠身行礼道:“殿下无需自责,嫦曦被禁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宇文青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质问,说道:“好事?太子妃觉得这是好事?还是有意而为之?”
“殿下都能这样想了,嫦曦即便再解释也只是苍白无力。”嫦曦微微欠身,说道。
她的眼尾闪过一丝苦涩,话语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无时不刻牵动着宇文青那焦躁不安的心。
“太子妃现如今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了,是在怪我吗?”宇文青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