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也说道:“对啊,你瞅瞅她那皮肤,像白玉一样又嫩又光滑,你和她打声招呼,咱们正好去问问她平时怎么保养的。”
邱小芳嫉妒地剜了一眼,酸溜溜咬牙:“有什么好问的,我和贺家关系熟,又不代表和她关系熟。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野雀子,占着有点姿色就勾引了贺副团长,想着往上爬。这还给她弄进报社了,好处真是没少捞啊?谁知道那军干儿媳妇能当到啥时候,自古以色侍人,都是叫人看不起的,嘚瑟不了多久!”
那卷拍摄了重要素材的胶卷,就是被邱小芳偷偷藏下来的,她既然偷拍了苏麦麦撩男人的照片,就不能再交上去了。反正卫生所的所长要处分,也是主要处分阮护士长,她们这些小护士分摊不到多少责任,说不定还能因此让她提一提岗位呢。
上周她又刚好拍到了,苏麦麦和陆韬去食堂打饭的一幕。
其实那一幕是陆韬吃饭走回来,苏麦麦才去食堂吃,刚巧两人一个下楼梯一个上台阶,光线再一打,看上去就容易制造眉目传情的误会,于是就被邱小芳逮住这一幕拍下来。
邱小芳本意是猫在食堂的对面,多拍一拍苏麦麦在六旅到处招蜂引蝶的照片。没想到又是陆韬正好撞上来,那也好,就整个目标精准的“婚外情”吧。
照片是她趁午休时搭便车去镇上洗的,正好邱小芳有个在通信连的老乡,就假装去找人家唠嗑,然后把信掖在通信连的信件里一块寄了,这样没人能想到是自己干的。
以贺总政委的雷厉风格,更加不容许婚外情在贺家的存在。这事儿可想而知能掀起多大的风波,就算最后不离婚,也能叫苏麦麦在他们家难以立足。
邱小芳想想就觉得舒坦。
她这句话说得尖酸刻薄,顿时让正在吃饭的苏麦麦这桌也听到了。很显然,邱小芳就没想故意压下音调。
代凤兰是个十足的泼辣脾气,气得把筷子一搁,猛地站起来转身:“喂,你这个护士同志怎么说话的?人家小苏凭借自己本事进了报社,提前完成采访任务,还帮忙翻译外语,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咋的在你眼里成了‘以色侍人’?你凭啥子造谣啊?你嘴巴吃屎的啊这么臭?”
分报社只有两名女同志,一个秘书员一个通信员,想来就是普通女兵而已。
邱小芳才不怕,她还不高兴呢,本来邱小芳还算有点姿色的,可自从苏麦麦一来,好像食堂里的目光都被苏麦麦招惹过去,没什么人再捧着自己了。
邱小芳干脆放大了声音:“是不是诬蔑各人心知肚明,还用得着我多说?军区报社的工作,多少人想参加,别人想进咋就那么难,她刚结婚机会就轮到她了?还不就是占着姿色漂亮,骗着哄了贺副团长高嫁?大伙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我今天还真就告诉你别得意,她当不了几天麻雀变凤凰,你们也别吹捧她了,捞不着好处!”
陆韬听得,十分愤怒地站起来,兀自按捺语气解释道:“小苏的照片被画报采用了,她不仅照相技术好,还能灵活运用和修理相机,正好最近分报社需要这样的人才,欧主任就让我来询问小苏是否愿意参加工作。这件事连贺副团长事先都不知道,是小苏和我去演练基地采访时,他才临时被告知的,麻烦护士同志说话注意分寸。”
一番有理有据的话,顿时让人们纷纷站队到了小苏这边。是啊,总军区报社的严苛筛选制度,谁都知道,没点真能耐,凭关系根本塞不进去!
平时看邱小芳跟徐丽关系挺热乎的,除了有点虚荣以外,很少跟人争锋相对,咋就对苏记者这么冲啊。
旁边小梅心虚道:“小芳姐,你今天怎么了,少说两句算了。你和徐丽姐还是搭档呢,苏记者可是人家小婶子。”
苏麦麦站起来,看好几眼才认出对面这个女人,是原文嫁给贺衍、坑他转业的邱小芳。她只在刚穿书时,匆匆见过她一次,如果没有她这些尖酸挑衅的言辞,苏麦麦都忘记她也在卫生所了。
但自己一没惹她,二不跟她打交道,这般咄咄逼人是干嘛?
苏麦麦绝非吃素的,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招惹她必还击。
苏麦麦走过去,暗暗冷笑,面上却镇定道:“我们十一旅成立了家属委员会,每周都跟着首都报纸读书学习。首都的代表大会上经常提到,一个人的品德修养、思想觉悟才是他真正的形象,以貌取人不可取。不管人长得是美是丑,都不影响他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邱护士,你仅因我长得还行,就公然诬蔑,是对代表大会的思想纲领提出反驳吗?”
这个时期,距离刚刚过去的那十年还没多久,人们的言行还是很谨慎的。
邱小芳完全没料到,苏麦麦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姑娘,看着温柔似水的,不像她们在部队里当兵,每周都要固定学习思想方针。苏麦麦竟然却能说出这种犀利的话来,哪怕邱小芳随便回答个什么,都容易被她落井下石。
气得邱小芳呼吸起起伏伏,憋着说不出话。
高彩云就愤怒道:“说不出来就证明你理亏了,快道歉吧。”
就是,本来报社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幕后单位,最近还在费心巴力地想着怎么夸奖六旅的工作呢,反过来却被一个护士怀疑塞关系、“以色侍人”。诬蔑清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代凤兰也扬高嗓门:“没错,小苏参加报社工作以来,每天在六旅采访,家属院的嫂子们交口称赞,工作效率也得到领导表扬,却被你凭空泼脏水,你今天必须当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