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能上同城推荐的水平。
池又青拆了两双一次性筷子,掰开磨掉筷尾的木刺,朝对面的少年递去一双。
陆季燃没接,语气里有些烦躁:“不要,我不饿。”
池又青可不惯着他这脾气,干脆把筷子放在他面前的碗上。
“随你。”她说,“那我先吃。”
她吃东西的时候很投入,一筷面条一口汤,温暖下肚,会畅快地呼口气。
烧烤爱用筷子撸下来,满满当当堆一铁盘,太辣的菜会夹起来放在倒了醋的小碟里蘸蘸,腻了就埋头吃面,吃爽快后会幸福地眯起眼,就像阳光下晒得舒服的猫一样。
周遭喝酒吵闹划拳的人群与她无关,街边叫嚷着打架的混混也夺不走她的注意力。
坐在饭桌前,她在乎的就只有面前的食物。
“你不问吗?”陆季燃盯她半天,耸着眼,忽然说。
“啊?”池又青把烤得脆香的五花肉吞吃下腹,看着他,“问什么?”
陆季燃拎起眼皮盯着她,眼神里写满‘显而易见’四个字。
池又青了然:“我问你就愿意说吗?”
陆季燃沉默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这不就结了。”池又青笑笑,“有这时间,不如多吃两口。”她扫了眼陆季燃原封未动的碗,抬抬下巴示意,“还吃吗?”
“不是我想吃。”他瘪嘴,“是你自作主张点了,我怕浪费。”
一边这样说,一边手拿起筷子,将铺在面上的鲜绿葱花搅入漂亮的红黄汤底之中。
“小心烫。”池又青提醒,“慢点吃,又没人抢。就你那脸,吃这么快,当心一会也把里面烫坏。”
陆季燃突然觉得面不香了:“……”
池又青把烤盘往他面前推:“别光吃面呀,这还有肉呢,你也吃点,我是快不行了。”
她拉开有些发紧的腰间抽绳,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对面的陆季燃吃东西很快,狼吞虎咽,捧着碗喝汤的时候咕咚咕咚,吃完就抬起手背往嘴边一抹。
池又青扯两张纸递过去:“擦擦。”
陆季燃没接,脸上写着‘我自己长手了’几个字,自己从纸盒里抽了几张,手背上的号码依旧清晰可见。
池又青没问他,既然留着她的号码为何不打。
她换了个问题:“等会打算去哪?”
陆季燃声音哑涩:“跟你没关系。”
池又青:“回你继舅家?”
陆季燃一下抬眸。
池又青:“别这样看我,你目前的情况,周老师今天都跟我说了。刚在单元口听见声响,说要出去喝酒那个,是你舅吧?”
陆季燃拧着眉头不吱声。
“不去趟医院?”池又青问。
陆季燃满不在乎:“死不了。”
池又青看他这拽样就想踹他两脚。
装什么装,狗都嫌!
结了账,她背着帆布包起身,往街的另一边去。
走两步,回头,抓住意欲往反方向走的少年衣领,跟逮狗后脖子上的那寸颈皮一样,干脆利落,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动:“走哪?跟上。”
陆季燃脾气来了:“松手。”
池又青也倔:“你跟上我就松手。”
陆季燃试图挣脱,哪晓得这女人竟该死的有力,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古怪目光,交头接耳时的窃窃私语,他急声说:“我跟,你撒手!”
池又青满意一笑:“走吧。”
两人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小药店前停下。
陆季燃站在门外怎么都不肯往里进,池又青微笑着对他说:“在这等我,要是我出来发现你不在,我就去你继舅家找你,顺带明天去学校给你送一次性拖鞋。”
陆季燃的眼神里写满‘你是疯子吗’几个大字。
池又青满不在乎,走近药店,在药柜旁转了一圈,熟稔地挑出双氧水、生理盐水、碘伏与凝胶等一系列药物,去收银台要了盒无菌敷料和棉签。
拎着零零碎碎一袋东西,走出店门,陆季燃不在。
池又青气笑了。
十六七岁,果然正是当狗东西的年纪。
【宿主!男主在这!】
眼前的道路凭空出现3D箭头。
池又青跟着走过去,拐个弯,墙角处,陆季燃挺直脊背,对眼前的三个男生说:“捡起来。”
插兜叼烟的黄毛嗤笑一声:“捡个球,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地上散落一地塑料瓶。
为首的黄毛用自己的黑色豆豆鞋往上一踩,嘎吱嘎吱,瓶子发出惨叫。
“老子不捡又能怎样?”烟夹在指尖,他冲着陆季燃喷了口难闻的烟圈。
陆季燃攥紧拳,手臂肌肉紧绷,正欲盯着人瘦削发黄的脸颊送上一拳。
“干嘛呢干嘛呢。”手电筒的光明晃晃地照过来,刺得人眼睛快睁不开,“大晚上打架斗殴,想进局子啊。”
“妈的,又来个多管闲事的。”黄毛头吐了口痰,“今天什么运气?”
等黑暗处拿手机打灯的人影清晰起来,黄毛说:“美女,这没你事,赶紧滚。”
“不会啊。”池又青欠欠的,“你滚一个,教教我?”
黄毛气得,手中烟往地上一砸,作势朝池又青走来。
陆季燃立刻挪步挡在池又青面前。
池又青抬手轻拍他肩膀,见陆季燃倒吸口痛气,心里叹声,绕过他,一张脸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挑衅:“想动手啊?小龙就是这么管你们的?”
黄毛怔住:“小龙……?你、你认识龙哥?”
“你觉得呢?”池又青清声呵斥,“他见了我都得喊声干妈,你们胆子倒是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