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娘子种田日常(241)
可自从沈猎户冬季休猎以后,她便也把这项技能抛诸脑后了。
没练就回不了课,顶不住随机抽查,这闹的。这会儿再被这位老师傅点名,可不得心虚么。
沈猎户摆出极其严肃的一张脸:“还记得动作吗?”
“咱去试试?”姜姀不敢打包票,又小声嘟囔,“您不也没有每日都练习么,怎么只盯着我一个。”
瞪了她一眼,沈猎户道:“那一会儿比比看,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话。”
到了院子里,孩子们一听他俩要比赛爬树,都围聚了来。小果见怪不怪,大方地给他俩当起解说:“我娘爬树的本事,就
是跟沈阿公学的。他俩爬得都可好了,真要比起来,肯定谁都不逊谁。”
端水大师再现,姜姀跟着笑。
沈猎户依旧严肃:“等爬完,看你还笑得出来么。”
实际姜姀现下,也已经快笑不出来了。沈猎户是童子功啊,又是祖传的猎户,她一个半道出家的,这阵子又疏于练习,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只是为了自家孩子不被看笑话,得硬着头皮上就是。真要输了,也叫一个虽败犹荣,起码拼尽全力了,就没给小果丢脸。
两名参赛选手,都抱着差不多粗细、高度的树干不撒手。出于公平起见,沈猎户没用上更迅捷的“凿子上树”那招,而是跟姜姀同样,摆出了“猴子爬树”的准备动作。
三、二、一,预备。爬!
与哥儿一声令下,孩子们的呐喊声响彻山林。
气氛被推动至白热化,姜姀和沈猎户面红耳赤地往树顶上蹭,各自咬紧了牙,倒真像是死敌一般。
灶房里正做果酱的李秀婉,听见外头的动静,好奇得心痒痒。要不是做果酱得一刻不停地用锅勺在锅里搅拌,她也要出去看看。
比赛进行到激动处。
两人与树顶都只有约莫三尺距离,一抬胳膊的事。
呐喊声没停,但显然胜负已分。沈猎户个儿高胳膊也长,大手一伸,能比姜姀更快登顶。
姜姀却没有放弃,憋着一口气没松,面上涨成了猪肝色也没停。只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地抬了最后一手胳膊,将自己拽到了树杈子上。
欢呼声响起,小果激动得又叫又跳:“娘,你赢了!”
诧异地扭过头,姜姀却没在视线的齐平处看见她的竞争对手。
倒是地面上站着的沈猎户先同她打了个招呼:“在这儿。”
姜姀低下头去,只见沈猎户在孩子们的簇拥下站着,面上笑出了褶子,不复方才那般严肃。那道长长的略有些狰狞的刀疤,也因为他和煦的笑容,变得温柔了许多。
从树上滑下去:“阿叔您让我了?”
“当然不是。是我最后一下上去时,手上被蜜蜂蛰了一口,因此疼得脱了手。”他伸出手来,果然虎口处肿了一块,鼓起个小小的山包。
“那得尽快处理才好。”
沈猎户笑了下:“不用,这点小伤,没必要大惊小怪。你瞧我,又糙又结实,被蛇咬了都能养好,给蜜蜂蜇一口算什么。倒是你,阿姀,你气运真好,这都给你赢了去。”
他嘴上说着“气运”,心里却不认同。姜姀确有天分,这阵子没有练习,也能凭着入冬前的身体记忆,与他堪堪打成平手。是个打猎的好苗子。
姜姀回笑过去:“那也是阿叔您谦让。您都说了,您身体又糙又实,给区区一只蜜蜂咬一口算什么。深林里更凶险的事儿您哪样没经历过,不也没在那种时候,将爬树的手松开么。您就是给我放水了,我知道。”
“还真是瞒不过你。”
围着的三个孩子也都听懂了。这场赛事只是他们“师徒”二人间的小小切磋,胜负如何无关紧要,谁赢了都可以叫好。
于是小果带了头,叫与哥儿和霜霜一道,给他们挨个夸了一遍。
与哥儿到底读过些书,年龄又大些,说出来的词汇比小果丰富不少。
当小果还在“棒棒”“厉害”的时候,他就夸沈猎户“老当益壮”,夸姜姀“后浪赛前浪”。
听得沈猎户嘴都合不拢:“你瞧瞧,这一个个嘴甜的啊。”
小果却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还是摆出笑脸,牵过她娘亲的手,回到了草屋。
李秀婉正打算出去喊他们呢。果酱已经熬好了,盛在了三个小瓦罐里。
她特意少量多份地存放,这样很快就能把一份吃完。其余没开封的,放久了也不容易坏。
三个小毛头争先拿了小勺来,一人从瓦罐里挖了一勺果酱,送进嘴里。
“甜!”
“好甜!”
姜姀也尝过了。
比单吃寒莓甜多了,但又不腻,甚至很清口,吃了还想再吃。
只是里头除了寒莓和砂糖,似乎还混了一丝别的味道。所以吃起来味道这样独特,像淬了蜜似的。
反应过来了。不是像淬了蜜,是就是淬了蜜。
“哪来的蜂蜜啊?”姜姀不记得他们在县城买过蜂蜜。况且这个朝代的蜂蜜价钱十分昂贵,一斤约莫一贯钱打底,比羊肉都贵。就算想买,也买不起啊。
李秀婉笑笑:“先前贵生和郎君带孩子们玩时,在树林里寻着了一个蜂巢,就是在你病着的那几日。怕是郎君忘记同你说了,你才不知道。除了我这儿有一罐,你家应该也放了一罐。”
姜姀想了想。蜂蜜没放在灶房里,她做长寿面的时候没瞧见。那便只能在一个地方了:“秀婉姐,我先回去了,找找蜂蜜去。”
她走得头也不回。李秀婉捧着瓦罐追了两步:“嗳,再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