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为何如此作死(150)
萧韫扶住额头,闭眼不语。
“这下我是真没办法了。”季明渊摊手道。
萧韫低低“嗯”了一声,道:“我也不准备再挽回她了。”
“想通了?”季明渊挑眉,“想通了就好,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萧韫摇头:“我依然爱她,只是想换一种方式。”
与许妙仪不欢而散后,萧韫想了许多。
从前他太过自私,没能考虑到许妙仪的感受,如今他想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他。既然她那么讨厌他,那他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还给她一片清净——只要她平安、快乐就好。
或许,爱是成全。
季明渊:“……”
没救了。
他觉得萧家得去看看祖坟了。
……
送走季明渊后,萧韫一个人静静对着窗户独坐,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地坠落。
天际被染成橘红色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是李梧的声音:“侯爷请您去前厅用膳。”
萧韫闻言,登时眉头紧锁。
他和父亲平阳侯的关系并不好,可以称得上是相敬如冰。平日里除却朝政大事,他们甚少交流,一起用膳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今天也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他为什么会邀我一同用膳?”萧韫问。
李梧压低声音道:“属下听说,张尚书携幼女登门了。”
“不去,就说我身体不适。”萧韫毫不犹豫地拒绝。
李梧犹豫道:“可若如此,侯爷一定会生气的。”
“随他吧。”萧韫一脸不在乎。
李梧只能应下:“是。”
约莫两刻钟后,萧韫听见外头有人恭敬地唤:“侯爷。”
很快,平阳侯沉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为何不去宴席?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该成亲了,张家小娘子知书达礼,才貌双全,与你十分登对。”
萧韫转身,直视自己的父亲——
平阳侯两鬓斑白,面上满是风霜雕刻的痕迹,然而黑沉沉的双目却是分外有神,仿佛能看透一切。
萧韫说:“父亲,儿子已有心上人,此生非她不可,烦请您以后不要再为我的婚事费心思了。”
“心上人?”平阳侯冷笑,“是那个贱人?”
萧韫面色一沉:“什么贱人?”
平阳候没好气儿地说:“就是前几天从后门进府,去你房间的那个。”
那就只能是许妙仪。
萧韫音色彻底冷了下来:“她不是贱人,还望父亲尊重他人。”
平阳侯冷哼一声,道:“我都打听过了,那女人出身低微也就罢了,竟然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这样脚踏两只船的下贱女人,你就不要再惦念了,免得丢了我萧家的脸面!”
萧韫反驳:“她没有,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父亲又不认识她,为何要凭旁人的只言片语就去恶意批判她呢?”
萧韫很少这般直白地顶撞平阳侯,以至于平阳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眉心皱出一个“川”字,语气中压抑着明显的怒气:“你说什么?!”
萧韫道:“事实上,她并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上门只是为了感谢我,何来脚踏两只船?要说下贱,也是我下贱,非要贴着她。”
“逆子!你还真是鬼迷心窍啊!”平阳侯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恨铁不成钢,“难道你要学柳子谦吗?!”
“她不是苏盈盈。”萧韫语气坚定,“我也不会成为子谦。”
“你、你……”平阳侯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
“侯爷!侯爷三思啊!”一旁的李梧连忙下跪,哀声相劝,“郎君身子尚虚,又患有风湿……”
“我去。”
萧韫打断李梧,毅然决然地往门外走去,“我甘愿领罚。”
……
夜色渐渐深了,月上中天。
庄严肃穆的萧氏祠堂中,萧韫笔直地跪在正中央,身前落着一道老长的影子。
他不知在这里跪了多久,浑身僵麻,就连膝盖都感知不到疼痛了,此外加之头脑晕沉,若非意志力撑着,他只怕是要倒头就睡了。
“郎君,要不您就向侯爷服个软吧,这样一直跪下去怎么得了……”身后传来李梧忧心忡忡的规劝。
萧韫缓缓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可能。”
李梧斟酌片刻,狠心道:“就算您跪再久,许娘子也不会心疼您的,您别白费功夫了。”
萧韫扯了扯嘴角,道:“我领受此罚,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她心疼、感动,我只是不想违背内心,不想向他屈服。”
*
却说许妙仪从平阳侯府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
郑嫣为了让许妙仪放松心情,特地拉着她去逛街购物。
事实证明,此举确实有效,没多久许妙仪就有了笑容。
走着走着,郑嫣见前方一家酒楼旁围着一堆人,人群中央是座临时搭建的棚子,不由得心生好奇,随机拉住一个路人询问,指着人堆问:“那是在做什么呀?”
路人道:“那是在卖莲华园的门票呢。”
“莲华园?”
“你不知道吗?就是长安商会联合兴修的园林,就在兴善坊呢。听说里面风景很不错,只要有钱就能进去看。”
郑嫣道过谢,扭头看向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萧无忧:“既是商会联合修的,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萧无忧干笑两声,搪塞道:“我又不关心家里那些事。”
郑嫣没有起疑,转而调侃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免费进去呀?”
“你想去?”
郑嫣点点头,眼中盛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