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为何如此作死(206)
了!你说了多少次戒赌?有哪一次真的戒了?你赌输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拿元儿的救命钱出去赌!我今天必须杀了你!”
男人被踹了个四脚朝天,再次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他面上的哀戚之色一扫而空,转而化为一派阴冷,他怒骂道:“秦阿香我告诉你,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别以为这是荒郊野岭就不会被发现了!大理寺萧少卿明察秋毫,一定会将你捉拿归案!”
秦阿香冷笑道:“反正元儿都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我今天就是要跟你同归于尽!”
“你、你……你个疯子!”男人叱骂着,满脸惶恐地东张西望,企图寻找助力。
倏地,他透过草叶缝隙对上了许妙仪的眼睛。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他拼命朝许妙仪爬来:“救命啊!好心人救救我!这个泼妇要谋杀亲夫啊!”
来得正好!许妙仪听他们先前谈话,早就对这赌鬼恨得牙痒痒。她几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一脚踏上男人的背。
男人和秦阿香都愣住了。
许妙仪抬眼看向秦阿香,道:“还不快动手?”
说着,她又抬起脚狠狠蓄力一踩。随着“咔嚓”一声闷响,男人双目一圆、四肢一蹬,痛呼声高起,惊飞了林中栖鸟。
秦阿香犹豫了一下,小跑过来,举起菜刀朝男人砍下。
许妙仪自觉地退避开来,以免被溅上不干净的东西。
一刀又一刀,血花飞溅,男人的痛呼很快弱了下去,不出片刻就没了生息。
秦阿香双手直颤,菜刀从她手心滑落到地上,随即她也跪坐了下去,畅意地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许妙仪默默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正欲开口安慰两句,她却忽而瞥见了萧韫的身影。
苍翠的绿林间,他正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眉头紧缩,眸色沉沉,似乎很是不悦。
许妙仪心里“咯噔”一下。
差点忘了,他如今是大理寺少卿,掌管刑狱案件。
如今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帮人行凶,虽说杀的是个可恶的赌鬼,但按律法,他确实罪不至死。
许妙仪心弦紧绷,双眼紧盯萧韫,右手按上腰间剑柄。
不料,萧韫走到近处,对那妇人道:“你走吧,去河边把脸、衣服和刀都洗干净,回去就说他失踪了。不必担心,我们会替你处理痕迹。”
妇人受宠若惊,感激得连连磕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是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萧韫客气了两句,许妙仪没有出声,一时有些恍惚。
向来公正严明的大理寺少卿,居然在此时选择了“包庇”……
正出神间,她余光瞧见秦阿香拿起菜刀准备起身。扭头看去,她的目光恰好落到秦阿香布满伤痕的胳膊上,忍不住问:“你这伤都是被他打的?”
秦阿香点点头,声音哀戚:“他一赌输,回来就拿我和孩子撒气。”
许妙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你怎么不早点报官呢?”
“报官也不顶用啊,”秦阿香苦笑道,“他们只会说这是家庭纠纷,让我们自己解决……”
许妙仪愣了一下,愤愤骂道:“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狗东西!”
秦阿香幽幽喟叹一声,再次跟萧许两人道谢数声,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莽莽榛榛中。
这时,萧韫走到了许妙仪身旁。
许妙仪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先前你走过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还以为你要将我捉拿归案呢。”
萧韫怔了一下,继而失笑道:“我当时只是有点疼。”
许妙仪蹙眉:“既然腿疼,为何还要跟过来?”
萧韫咳了一下,道:“起初我是担心对方穷凶极恶,想给你打个下手;后来又想着,来都来了。”
许妙仪失笑。
“走吧,我到了山下便让下属上来处理尸体。”萧韫道。
许妙仪点点头,搀扶萧韫继续行路。
走了一小段路后,许妙仪语气复杂地说:“放走了秦阿香,你算是玩忽职守、监守自盗吧?”
萧韫挑眉,戏谑道:“偷盗仙丹、欺君罔上的事我都干了,还怕这个?”
许妙仪:“……”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问:“你……是因为我才放过她?”
萧韫摇头,声音很轻:“放心,我不是偏私你,只是偏向正义。总有些正义,是法律给不了的。法律无情,但法官有情。”
许妙仪眸光微动,侧头瞧了萧韫一眼。
长风涌起,周遭的葱绿草木摇曳,柔和的光影纷乱落在他面上,如梦似幻……
下一刻,许妙仪脚下一绊,差点栽倒,幸好萧韫及时扶住了她。
萧韫失笑道:“怎么你也不看路了?”
许妙仪冷脸不答。
……
许妙仪雇佣的马车在山下等待,她心想既然都下山了,那就顺便回去吧。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马车车夫一脸歉意地告诉她,车轮突然间坏了,走不了了。
此处距长安城少说也有几十里,靠走的话得走一个多时辰。
萧韫见状,鼓起勇气发出邀请:“要不……坐我的车吧?我正好也要回城呢。”
许妙仪扯出一个笑:“好,那就多谢你了。”
这次同乘,两人坐得依然不算亲近。
但萧韫能感受到,许妙仪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他了。
许妙仪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川,突兀开口:“萧韫,在大梁,丈夫家暴妻子的惩罚是什么?”
萧韫想了想,道:“诸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注1)”迟疑了一下,他补充道,“诸妻殴夫,徒一年;若殴伤重者,加凡斗伤三等。(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