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为何如此作死(82)
雪势未止,两人又没带伞,只好淋回去。
“萧韫,你头发怎么白了?”许妙仪忽然开口。
萧韫垂眸看去,只见她青丝堆雪,眉睫凝霜,澄澈的眸中倒映着纷繁雪花,
许妙仪也盯着萧韫看。半晌,她笑了出来:“你老了……”
萧韫也笑:“你也老了。”
许妙仪仰起头在萧韫颈间蹭了蹭:“是啊,
老了,我们都老了……”
恍惚间,他们似乎携手走过了几十年,共赴白头。
萧韫心头颤动,看向许妙仪的眸子柔情得几乎能溢出水来。
回到客栈房中,萧韫将许妙仪放在床上,并贴心地为她擦干发上的水。
许妙仪还没醉晕过去,含糊地问:“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
“我也开心。”许妙仪灿然一笑,“那……你想不想做点更开心的事情?”
萧韫一怔,忐忑道:“什……么?”
虽然这么问着,但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在他看来,那等事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更何况许妙仪此时喝醉了,说的话都是不过大脑的,他决不能趁人之危。思及此处,他开始斟酌婉拒之词。
然而许妙仪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们去打雪仗吧!”许妙仪一把抓住萧韫的手,满脸期待,“我好久好久没打过雪仗了!”
闻言,萧韫不禁懊恼自己思想龌龊,但同时又隐约又几分失落。他失笑道:“这……会得风寒的吧。”
“没关系的,我多穿两件就好了~”许妙仪闹起了孩子气,摇着萧韫的手撒娇。
萧韫无奈,换了种方式劝:“你现在醉着,走都走不稳,怎么打?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许妙仪被说动了:“那……我们下次打。”
“好,下次。”
萧韫又替许妙仪脱了鞋和外衣,帮她掖好被子,最后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许妙仪好梦,一墙之隔的萧韫却是辗转难眠。
二十多年来初尝情事,难免兴奋。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的身影,甚至还有一些龌龊肮脏的幻想……
一直到簌簌的雪声停歇,萧韫才终于入睡……
朦胧间,萧韫来到一处典雅而富丽的庭院。
青松拂檐,玉兰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萧韫隐隐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沿石径而行,走了许久都没见着一个人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却无法控制双腿停下。
终于,在一处阶前,他看见一个人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他心头猛然一跳,走到那人身边蹲下。
那人脸上萦绕着一团雾气,模糊了五官。
萧韫伸出手,想要拨开雾气。
熟料这时,那人忽然伸手扼住了他的腕子!
萧韫从梦中猛然惊醒,浑身冷汗。
头脑沉痛,一道熟悉而陌生的男音在他脑中响起,气息虚弱似弥留之言:“从前读佛经,很不明白里头的一句话:‘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而今,我明白了……可是,我不后悔……”
爱若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
萧韫眉头紧蹙,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梧镇的这场雪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到后半夜就停了,只积了薄薄一层。翌日又是个艳阳天,日头一照,很快便化了。
一大早,萧韫便敲开李梧的房门,将夜里的梦描述了一遍,道:“我怀疑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只是之前撞着脑子忘记了。这话你可曾听谁与我说过?或者,我有什么……死了的好友吗?”
李梧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没有啊郎君,您一定是最近奔波太累了才会做这种怪梦。”
“是吗?”萧韫狐疑。
李梧坚定地点点头:“是的。”
萧韫低低叹了一声:“那好吧。”
许妙仪一夜好眠,起床时神清气爽。她收拾好东西下到一楼,萧韫和李梧刚刚用完早膳。
见萧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许妙仪问:“你昨夜没睡好吗?”
萧韫扯出一个苦笑,搪塞道:“许是因为昨日下午喝了茶,茶水提神。”
许妙仪不觉有异,“哦”了一声,在桌边坐下,招呼伙计上菜。
萧韫在一旁默默侯着,待许妙仪用完早膳,他便分外郑重地对她说:“那个,许兄,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许妙仪少见萧韫如此严肃,不禁有些忐忑:“是我们的计划出了问题吗?”
萧韫摇头:“不是。”
“那能是什么事让你这般严阵以待?”许妙仪纳闷不已。
萧韫脸色有些难看,失落之下难免生出几分怨怼:“在许兄心里,值得认真对待的事就只有这个吗?”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乎昨夜的旖旎亲密吗?
一旁的李梧很有眼力见地默默离开。
许妙仪觉得他这通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心里也不大痛快,拧眉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嘛!”
萧韫深吸一口气,又清了清嗓子,这才严肃地开口:“我们两情相悦,昨夜又有了亲密行为——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第40章 再见敲打他一番。
许妙仪怔了怔,看着对面青年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是来讨要名分的。
她坦然道:“自然是情人关系啊,你是我的入幕之宾。”
只是……情人吗?
萧韫手指收紧蜷缩,半是失望半是不甘地问:“昨夜的亲吻并非权衡之策,你我又两情相悦,难道不应该……把亲事定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