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北考科举(57)
绿松惊喜道:“是呢!怎么比京都看到的大一圈!”
沈清和慢悠悠喝汤,随口道:“因为丘泉郡纬度低。”
绿松挠头:“什么是维度啊?”
“那你得多看看书。”沈清和摆手:“不过纬不纬度的也不重要,只有你端端正正看它时,它才又圆又亮。”
绿松憨笑:“听不懂,但公子说的都对。”
沈清和笑着摇头。
“唉,不知道会不会有故人,在此情此景共赏同一轮圆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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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能出来,沈清和就轻松多了,只要在处理丘泉郡庶务的闲暇之余,隔三差五听学生汇报一次课题进度。
他这个既当导师又当甲方的,提供了一定科研经费供学生支取。学生们一番讨论后,决定买两块土地。
丘泉郡地力受限,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有好田,他们便特意选了块已经侍弄好的肥田,和一块相近的薄田,作为对照组播种耕种。
本来是没有农人愿意出地的,毕竟田地便是命根子,但年成实在不好,周围邻里大半都丢了田逃荒去了,瞧得他们心焦。与其让自家地留着长草生荒,倒不如换点财物,逃荒时还能有盘缠傍身,这么想着,狠心一咬牙,便把祖辈耕种的地给卖了。
学生们将田契揣进怀里,就开始思量如何完成自己的课题。西北的冬天实在冷,辛苦选育好的种子播进土里,极容易闷死冻死,发不了芽那也是白搭。
游洛率先想到了书里提到过的‘温室种植’,载为“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便是建起密闭的“温室”,再置以多个火盆,由此便能骗过籽种,误以为到了春日该长芽的时候,用此法甚至能违逆天时,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蔬果!
他刚听闻就大感神奇,如今能有机会,摩拳擦掌想试试真假,不过被胥乐生一票否决:“既然要时时保持温度,就得足够的炭火,丘泉郡物资匮乏,能烧得起炭的那都得是有家底的,人都快冻死,哪有闲余给菜地保暖?这得大富之家才耗得起!”
胥乐生对钱财数字格外敏感,丘泉郡又不产煤矿,那必须得从外地运过来,他在心底噼里啪啦算了笔账,报出一个惊人数字,所有人听到后都沉默了。
“书上还说过引泉之法……可这里的溪河都结了厚厚一层冰,哪里去找‘温泉’浇土?”胥乐生提出来,又自顾自回驳。
众人冥思苦想之际,单伯文突然惊喜开口:“有了,我记得系老师在课上提过一嘴‘粪土增温’,用牛粪马粪稻草堆肥后可做‘温床’,北边是有片原野,已经成了胡族的牧畜场,他们向来牛马成群,虽说丘泉郡与胡奴不再互市,那我们就主动去向他们收购粪土,想来比买炭引泉行之有效得多!”
他们讨论出了个结果,一起去向系老师汇报。
系统外披了件连帽的袍子,厚厚的兜帽将他半张脸都挡得严实,正脱了鞋,在田垄间晃荡着脚丫。
“系老师,正值严冬,手脚失温易寒邪侵袭肌表,阳气衰微,肝气郁结。”高容见他赤着白嫩的脚心,眉心一跳。
系统被吓一跳,他无法和学生们说明自己不是碳基生物,根本不会生病这回事,只能在众人严肃的目光下讪讪一笑,乖乖穿鞋,而后收获了所有人欣慰的夸赞。
他突然反应过来。
喂,到底谁是老师啦!
听到众人“粪土增温”的想法,金发小童歪了歪头,数据电光石火间在中枢流了一遍,随后赞成道:“可行是可行,要注意两点,你们说的这些粪便中只有羊粪马粪是热性肥料,适宜温床育苗,其他反而起反效果。其次水分过高的粪便是难以升温发酵的,也就是说只有干燥的粪肥可以用。”
众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最跳脱的游洛直接跑走,口中呼喊着“买粪去咯”,惊得路过百姓频频回望,扼腕叹息。
怎么年纪轻轻的,人就痴了……
被唏嘘一通的当事人们,在凛冽的西北风中干劲十足,他们的第一个课题就关于农业,最终愿望是在贫瘠的西北地带,也能五谷丰登,穰穰满家。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填饱了肚子才能想其他的,都饿红了眼要去掘地里的观音土,那谁还能想着读书习字,尽忠报国呢。
土层在冬季硬挺不少,马粪到来之前要重新将土松了,将碎石都筛出去,遗留着和苗芽抢营养的野草树根都烧干净。
他们雇佣了几个冬时令赋闲在家的郡民做工,之前嚷着要献田的马老二也被沈清和安排了进来,按市场价结工钱,每顿包饭,原先有几人被乡邻的南下逃荒潮整的三心二意,见这里不仅给钱,还管饭吃,纷纷留了下来。
本来只以为能吃到野菜、糠饼之类,没想到竟是用炉灶烧的,热腾腾软塌塌的蒸饼!有时候还能加餐吃上芝麻饼!
要知道有的人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吃上口热的,遑论芝麻这种只增香,饱不了肚子的货样,初刚拿到手还以为是生霉了,不过生霉的饼他们也吃得下去,至少还是有滋有味的……
几个农人咂摸着前些日子吃到的芝麻味,耕地更卖力了,生怕雇主觉得他们吃闲饭。
另一边沈清和每天都头疼得很,从前在给事房里任职,同事虽然是喜欢聊八卦的水货,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无伤大雅。
这丘泉郡里倒是不得了了,处处有人拖后腿唱反调,大雍郡守可以因地制宜,自设条教,但下发的文书每人都有满腔驳辩,仗着年纪资历明里暗里挤兑人,说他初出茅庐少不更事,还是要博采众议,公听并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