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北考科举(72)
新人倒吸口气,“怪不得有郡民反应,老有闲人在外头游荡,原来是想造册入籍,当我丘泉人!”
领头:“还得是郡守心地好,不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胖商人看山匪这么轻易便被制服,心下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见这官兵还和那山匪有说有笑,哪里还能不明白?
想他赵金山也走南闯北十多年,什么没见过,好啊,他就说天下哪里来的这等怪事儿!这匪徒就巴巴的被捉走,原来是搞官匪一窝的路子!这地方营生不好,指不定就是靠这行当混口饭吃,下面定要狮子大开口,来狠狠敲他一笔!
虽心里气愤,但也懂世故圆滑,在人家的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是买路财了。
赵金山一狠心一咬牙,走到近前陪笑道:“多谢官爷相助……”他从袖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被佩刀官爷怀中。
领头一懵,义正严辞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金山以为是不够,在自己短胖的身体上左摸右摸,终于又找出一只钱袋子,心却在滴血。
“这是在下一点微薄酬谢,劳动大人了……”
小队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拿这个考验我?”
“?”
领头将两个锦袋往胖商人身上一推,把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词句说出:“我们丘泉郡治下,时刻追随郡守步伐,当文明有礼丘泉人,官吏间的廉洁建设也抓得紧!念在你是外乡来的,不通我郡中规矩,这次暂且放过,若下次再犯,便要以行贿论处!”
赵金山懵了。
谁能将金子拒之门外?反正他是推拒不了!
他似懂非懂,但麻溜地将钱袋子揣回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口中半真半假钦佩:“大人高义,在下自愧弗如啊!”
送上门的钱都不要,又上演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这些官痞都是榆木生的脑袋不成?
赵金山满脸堆笑:“这事了了,可否放我们继续通行?”
领头转头,看到的那一串载货车马,突然出声盘问:“你是商人?户籍是哪的?”
“在下是胶州人士…大人,路引都是全的,您看这……”
领头大手一挥:“那你还不能走,先到我们丘泉郡歇几天脚吧!”
胖商人面皮抽抽,他就知道……
这是玩釜底抽薪呢!
他们手上有真家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万般无奈也只能驱使商队到了丘泉郡内。
赵金山咬牙,他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也不是吃素的,若真将他逼绝了,那他要去州府上告一告,让这丘泉郡守也脱层皮!
被俘的山匪手上捆着绳结,一串接一串往里走,赵金山的车马就跟在后头。
他现在才得闲偷眼观察这丘泉小吏,腰佩大刀,足下有布靴,个个红光满面,看着比他们胶州府的刀兵还要神气!
可胶州是什么地方,这丘泉郡又是什么地方,岂可同日而语?
赵金山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只是横肉颤颤,堆出个笑。
在他身后,商队里的家奴仆隶不言不语,只闷头跟着走。鞍马劳顿,他们负载的货物只少了不足两成。主家没钱赚,自然也就没他们的好营生。所与人都是签了契书的,若嫌人多拖累,那随意弃在道边,任由生死都是有的。
林子里漫上雾,两队人马顺着黄土道向前,下过雨的土路就成了泥路,泞湿地被连串草鞋马蹄踏出坑印,黄泥就一脚深一脚浅地扒着脚板,叫人生厌,对这弹丸地界更起三分愠怒。
这一道再全无收获,那几尺道边黄土,就是他们的埋骨地了。
仆从们正如丧考妣时,脚下的路突然开始稳当,原本拖泥带水的黏腻声渐渐小了,转而成了闷闷的鼓点。
惊疑低头,这是——
黑青色的路面,隐隐见纵横的凿痕错综,从眼皮底下一直蜿蜒到远处,一眼望不到头。
石路,这可是石路!足有三丈宽的路面!
官道上都不曾见过,也只有主家庭院里才有青石铺地,是给贵人们用丝屐走的,哪里会这样奢侈的露天席地,供车马踩踏!再看前方丘泉本地的带刀官兵,一个个倒是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
所有仆从面色古怪,忍不住去瞧轿子里的东家。
赵金山原本坐轿都觉得颠,好容易觉得舒坦些,换了个姿势准备躺下,这下也听到耳边迥异的马蹄声,歪着身子眯着眼,拨开竹帘往外一看,这下差点这百来斤连骨带肉一起滚在地上。
这丘泉郡是什么路数?
心中百转千回,他一手再正头顶葛巾,一手摸进怀里,将钱袋里的财物取出一半,藏进车座里,另一半放得更贴身些。他捣鼓这空挡,马匹嘶鸣一声,他颤巍巍掀了帘,那带头刀兵笑看着他,“下来吧,里头马车不得行了,叫你的车夫弄到停车场去,我带你去见我们郡守!”
胖商人在家仆搀扶中下了车,举目全无他来时想的荒芜乱象,街巷阡陌井井有条,还有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他伸手擦了把虚汗,算是镇定:“好好好,请官爷带路,带路……”
“曹哥,俺也去!”
“俺也要去见郡守!”
被称曹哥的领头人随手挥斥道:“去去去,见什么见,后面的匪子还要安置呢,动作麻利点,这周月绩还没达标呢,赵四你还要不要吃肉了,二土你不是说你老母还等着你给添件布衣么?”
其余几人悻悻作罢,嘴里咕哝:“曹哥总是抢着见沈大人,这月已经两回了……”随后脑袋上结结实实落了几个拳头,曹哥咬牙道,“俺这是有事,哪里和你们一样剥皮□□心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