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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北考科举(95)

作者: 不就山 阅读记录

他和小满分到了同一间,十人的大通铺,每人还得了件灰白道袍。

为了更具‘仙风道骨’,这袍子不论男女,都从头宽敞到了脚,比他穿的女装还要合身些。沈清和立即换上,行动都方便许多。

“诸位既入了我白莲观,就要守我观的规矩,应衣冠整齐,肃静庄严,不可光身赤脚,也不可高声喧哗,忌轻忽言笑、举止不雅、轻慢戏诙。还应晨昏定省,日日茹素,忘却凡尘,潜心侍奉白莲圣昙菩萨,方能得极乐往生。”

管他们厢房的是个中年女道,黑发一丝不苟扎起,神情严肃地讲了一堆规矩。

沈清和装作温良洗耳恭听,心中却想:这道观做的是乌糟事,面上功夫倒是一丝不苟,模拟游戏也没那么真的,难怪那日孔大人来时抓不出错处。

就是这规模,这配置,还是全国连锁,背后必有大势力经营。

到底会是谁呢?

正思索之际,女道已经说到他们除了每日诵念道经,还要学弹琴品茶,五音韵律,沈清和突然对这白莲教幕后人的用意有了新认知。

道观佛庙在大雍风行过一段时间,又在清学的推动下到达高峰,宝华寺,极清观之流,还一度被封为国寺国观过。在书卷记录中也向来被称作‘清净地’,只是礼乐崩坏世道纷乱下,许多东西已随流水去,就连这清净庄严的地方也被有心人敢来用作淫乐。

苍州的白莲教修建刚满一年尚不知情况,其他地方那些长存多年的自然脱不了已是一滩泥沼。

普通美人已经不新鲜了,硬要弄些‘别出心裁’的花样,要在白墙青瓦,庄衣素色间找刺激,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造了个伪神,骗这么多良家民女,真会玩,真下作,真令人作呕。

什么是亵渎,这才是亵渎!

沈清和看着房中那尊供人参拜的白莲圣昙菩萨坐像,冷笑连连。

……

铜钟一敲,余音袅袅,又是新一日。

白莲观的守备巡查在孔正卿登临那日后开始森严,沈清和一连三日都没找到时机,反而被这观中香火气折腾得出现头晕症状,偶尔在晨起诵经时,对着那巨大俯视的菩萨像,有了他正对自己咧嘴笑的错觉。

第一次幻视时他打了个激灵,掐着大腿清醒过来,那泥塑的东西待在原地一动不曾动,也没有突然张嘴。用余光打量周围人,他们面色恍惚,唇角含着幸福的微笑,显然有了症状。

没错,这观里的香火有致幻作用,闻多了人就要开始‘见小人’。

他们这些侍奉的人每日晨晚打坐都在香炉边,吸入的最多,头几天只是眩晕犯恶心,管事道士谎称因为刚开始近距离接触菩萨宝相,威压之下都会有这种反应。到后来适应的越来越好,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也只以为是菩萨显灵。

外面的香客也如此,来的次数越多,吸入的香气也越多,自然对白莲观更加深信不疑。那日敢和官府对峙,怕是也因深信观里有真神庇佑,才如此不怕死。

所以白莲观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信众广布四海,就是靠药物催生来的。

沈清和给这背后势力的形象再添一笔,不仅有资源有见识,还有会制药和批量生产的手段。

本想再找找其中密辛,现在是来不及了,系统只能分析药物成分,谁知道这药物对身体智力会不会有影响,必须尽早脱身。

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

傍晚,沈清和在水缸里下了几丸药,没什么危害,只是叫人格外困倦,同时和小满交代好不要用饭用水,静待夜深。

月黑风高,乌云蔽月,万籁俱寂。

沈清和睁开眼,小满已经紧张地坐了起来。

“我给你的东西放好,每个地方香炉都要覆盖到,点引线时离远些,这东西伤害很高。”他一边披道袍一边说。

小满从下午就开始紧张,她已将路线在脑中过了无数遍,就是摸黑也能找到。

她跨出门栏,沈清和在背后叫住她。

“如果遇到人了直接走,别想太多,我们还用不着一个小孩冲在最前面。”

“要记得,你姐姐还在等你。”

小满努力点着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小跑着去了。

沈清和深吸口气,单手将长发攒好,换回了男人装束。

其实他后面的日子并未刻意装扮,但观里管事似乎已经确信他能卖个好价钱,并不在乎他到底是男是女。

夜晚的莲花观伏于夜色,初露它的狞恶。

天上乌云被一阵夜风缓缓吹散,枝头蝉鸣在寂静中更加嘹亮,迎来了清月皎皎辉光,于是便更卖力地振翅,要为接下来的戏幕添个彩头。

系统小小声对他说了声加油。

沈清和微不可查点了下头,一路走到正门口,孔大人先前就是在这里铩羽而归的。他先将门上沉重的腰木取下扔在地上,随后一步一步接近那端坐阁中的泥木菩萨像——

他依旧笑容悲悯,睥睨世人,身下莲座已被塑成金色,假以时日或许真能脱去泥身,成就金体。

不过不会在这里。

沈清和收回视线,已经站定在巨大的香鼎前。

爬上鼎座,从腰间取下一只陶瓶,弯身将仍旧温热的香灰扒开。靠的越近,那股怪异的甜香就越令他头疼烦躁。底下的陈灰是凉透的,他将陶瓶在里面深深埋好,转身要跳下鼎座时突然脑中有惊闪划过,回身又往深处扒了扒,一本账簿似的卷册正埋在里头。

这里距离正门不过十米远。

哈哈。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懂心理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