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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更野(112)

作者: 山代王 阅读记录

现实与梦境交混中,有杯酒递到了他面前。

他头也没抬,举杯跟人碰了一个,便把这一杯一饮而尽。那人却不给力地转头就走,似乎败了兴致。

“……”毛病。

潜意识里,他骂了一句,而后继续自饮。

本来现实在他醉了个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就结束了,但当下的梦里,他却被一个小了一岁的少年摁在了座位上,不能动弹地望着那杯放大十几倍、比方桌还大些的酒杯。

原本斑斓且笑盈盈的脸,顷刻间转成黑白色,随着空间的震颤而晃动……

酒液铺成的液面并不稳定,在摇晃,硬生生将那张脸拍成碎片。眉眼割裂,唇鼻撕裂,散成碎掉的玻璃残片。

单是看着,似乎都在割磨着他的眼瞳。

……

“做噩梦了?”易承坐在床边,半弯身,用指腹轻轻拭去许桑额头上的细汗。转眼见他皱着的眉头,又用指节慢慢推平。

记忆里,有次许桑在教室里做过噩梦,睡得死不说,还全力攥着他的手腕,以不摁断不罢休的力道。

想及此,他嘀咕一句“痛便痛了。”便主动伸出手腕,递到许桑攥成拳头的右手边,轻轻一碰。

大致无声示意:攥我。

但许桑是绝对没get到的,即使在睡梦中,都相当有劲。五指微张,拍开了他的手腕。

易承看着他的动作:“……”

气笑了,他目光又落回许桑脸上,至少看着这张脸,不会对方才的事有半点异议。

估计许桑这梦比较持久,可能还有挣扎——他开门进屋的时候,看到的许桑,衣领凌乱大开,近皮肤处的头发沾着些细汗。面色惨白,而脖颈处还残余着红条的抓痕。

就连手中握紧的拳,指节上还泛出用力过度的红白色。

得亏刘姨来还钥匙,他路上接了这“举手之劳”。

“许桑,能听出我是谁吗?”易承对这事也算是有经验。

之前秋秋不信邪抱着恐怖片看的时候,他半夜起身确认小姑娘有没有大战被子并获胜时,撞见过几次——还变了法子地去安慰。

一开始是一巴掌给人拍醒,不治本但治标;

后来逐渐知道些言语引导、气氛引导、以及肢体安抚。

不过等他想继续精进这门技术时,秋秋已经不怕了——甚至在某些节日里,主动扮演,怕把妆吃没了,从学校飞奔回来吓他。

许桑没什么反应,只是皱着的眉舒展了不少,就连拳头也松了些,易承能艰难戳进去一根手指。

“不应该啊。”易承一招一式地使着,除了些细节处能见效力,他手背附在许桑额头,确认他不是烧过去了,小声:“快醒醒,再不醒我亲你了。”

有点傻逼了,但不重要。

易承揉捏着他的手,直至许桑手心彻底朝他开放,才笑了声。

怕人醒来想喝热水,易承想去备上一杯,只是刚起身,手腕就被握住,他没能起来,反倒往床上一栽。

易承挑眉,坐回去:“醒了?”

“我以为是贼,”许桑偏过头,浅薄的记忆里,有人翻来覆去地摸他的手,要不是内心还挂着个男朋友,他都没想理的。结果一睁眼就是易承,他松气,补完那半句:“摸进我家了。”

易承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上前逼问:“所以,宁为贼醒,不愿为我睁眼?”

“……你睡傻了?”许桑松开他的手腕,掀被子坐起来,摸了道脖子,不是很舒服,想去洗澡。

易承“啧”了一声,逗他一次,每每自己遭罪,“刘姨来送东西,我顺路便接了钥匙,也算半个贼。”

许桑对着他的解释“嗯”了一声,起身兀自去卫生间,正欲关门,就听易承说道:“不过,偷的是心。”

“……”他一掌关了门,摸到杯子牙刷开始洗漱。

洗漱完,他对着镜子里稍显凌乱的自己发了会呆:也是神奇,平时做这个梦,起来得缓上许久。

今天,倒是一分钟都没“回味”上。

-

“难得。”许桑拆了袋面包片,叼着咬了几口,看着时钟上已经过了午时,叹了声:这睡得也太过头了。

易承给他递上热水:“什么难得?”

许桑咽下面包片,平淡回答:“没什么。书桌你随便挑一角喜欢的,先做。”

“还真做作业啊?”易承笑着看他,“我以为约会的性质很明显。”

“……”面包片差点噎他个半死。

许桑灌了两口水,平息掉喉咙里的动荡,轻敛眉,“等你上六百三再说。”

“还有这要求?”易承笑道:“那我努努力。”

许桑别过眼:“嗯。”

许桑家的书桌要大一些,坐两人绰绰有余。

但今天许桑没急着坐下,像个监考老师一样站在易承旁边,一边喝温水,一边垂眼看他做的题。

“许哥,”易承打草稿几乎不用脑子,眼睛看、手顺着写就行,在庞大的计算中,他分神说道:“有人说过,你适合去当教授吗?”

许桑回答:“没有。”

“那现在有了。”易承第一次被人盯着,还感觉满头皮层的压迫感。

太强了,打个比方,十个老徐绕他头顶摆一圈脑袋盯着他,他都没这种感觉。

“……”许桑偏了下头,“做你的题。”

易承乖巧应答:“好的,许教授。”

许桑别开眼,把杯子放在一旁后,将手机摸出来。昨晚梁意杉的消息他没心情看,现在打开,其实也没心情:叹号军团似的,一句十个炮,光是看着太阳穴就突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