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更野(163)
两分钟后,他轻皱眉,举手。
徐富张着嘴不知是喜是惊:“……有什么不懂吗?许同学。”
他这一问,半个班的人都转了过来。
许桑面平如无波之湖,起身道:“分类讨论多余了。”
他难得听一次徐富讲题,还没找好形容词,却先一步看到错处了。
于是心情本就带点暗的他,无情地揭露了。
看热闹的确实看到热闹了,咯吱咯吱的笑起来。
徐富手里的粉笔惨遭腰斩:“…………等等,我看看哈。”
“嗯。”许桑坐下来,无聊地勾住易承的红笔,在指尖转。
看热闹的终究看到自己身上了,徐富把粉笔一折:“来,找个同学上来做!”
醒了、没醒的都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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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四十准时下课,许桑轻拍了下易承的肩,停留了两秒。
易承仰头看他,轻声:“下次见。”
“嗯。”许桑还是逾矩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再会。”
今天天气还不错,还算早的一个点,都勾得保安室里的人把躺椅搬出来,大概是在喝风。
许桑只淡淡给了他一眼,“麻烦开门。”
徐贵坐直身子,“好。诶,你这个点,算逃课了吧?要我通融通融还是包庇包庇?好说,都好说。”
许桑:“……”
他手指搭上行李箱杆时,才轻声:“我转学。”
“啊,这样啊。”徐贵愣愣地笑了,见许桑一步不留、两步跨出横栏,再有三步就要消失在视野里了,他连忙唤住人:“许桑啊。”
许桑转身,隔着黄色横栏看他:“有事?”
徐贵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你。”
许桑看白痴一样:“嗯。”
天天晚上见一面,偶尔还有声招呼。如果脑子没问题,不记得才怪了。
“是不是要高考了?”
许桑稍稍有些不耐烦了:“嗯。”
徐贵却在此时起身,趴在横栏上,有些谨慎地说着:“我看得出来:你和易小子关系很好。天天看你们走一起,早晚、上下学都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跟他关系这么近的……易小子这人吧,外表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内心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比较脆弱……你也别转校即转世、毕业即永别,如果可以的话,多回来看看他呗?”
易承、脆弱?冷不丁的笑话。
听到最后,许桑有片刻的沉默。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他答:“会的。”
“那就好。”徐贵犹豫再三后还是翘着后腿,艰难地伸出手,虚虚地拍了下他的肩,“高考加油,祝你金榜题名!”
许桑勾唇,笑得阳光都褪了色彩:“会的。”
第79章
天亮未亮时, 许桑从出租车上下来,取了后备箱里的东西,便困倦地向校门口走去。
青宁市一中, 简称青中。本来该叫一中的,但这儿的人觉得遍地有一中,但不是遍地有“青中”,所以, 为追求那么点有的没的,统一叫法是青中。
在门禁上人脸识别成功后, 许桑往宿舍方向走。
青中作息也挺变态的, 毕竟以住校生为主。早六点五十到班,晚十点半结束。这个点,起床铃正响着。
经典的《命运交响曲》。
许桑困得没心情欣赏艺术,拖着行李箱走进宿舍楼,径直朝六楼走去。
“早上好,早上好, 快起床!早起的鸟儿被虫吃,哦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起床,快起床……”
对房梁意杉的闹铃,是被整个六楼学生从头嫌弃到脚的声音——据说是他自己录的,大概觉得大清早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能被美死,然后笑醒。
许桑没心情照常踹门进去给他摁闹钟,推开门, 正想踢了鞋补昨天白天兼晚上的觉,关上门,却见被子没了。
甚至于, 床垫也没了。
许桑抵在门上:“……”
他神经发麻,从衣柜里随便拈了件毛衣,盖头上便坐书桌前趴着睡下了。
八点四十,闹钟响铃。
许桑一脸烦躁地摘下毛衣,伸手从书包里掏出只中性签字笔、2B铅笔,换上件秋季校服外套,扣上卫衣帽子,又随手套了个口罩,便面无表情地向主教走去。
这个点,安检基本过完。监考员一般在找小刀准确裁密封袋——一路上没遇到两个人,遇到的也是飞窜着跑开了。
15考场30号。
许桑有些陌生地走上四楼,找到考场后,扣门,示意讲台上的监考员安检他。
“来这么晚?”监考员上下左右一扫射,“卷子都发了,下次注意时间。”
“嗯。”许桑蔫声回了句,“谢谢。”
后门关着,他只得从前门径直走向考场最后一排兼最后一列。
不知道是他只套半截校服穿得不伦不类,还是戴个口罩气质模糊不清,或者多多少少这学校还有人记得他,走下去,八步,步步踩着耗子了一样,惊得叽叽叽的几声。
“他是谁啊?怎么穿得这么不学生?”
“长得好熟悉,不过那个不是转学了吗?”
“嘶,像来砸场子的。”
……
监考老师连忙喊了一声:“保持安静。”
第一堂语文,考试时间:9:00——11:30。
许桑没拿笔,用四十分钟把卷子从头看到尾,客观题过个答案,主观题过遍思路,一直到确定作文思路,他摸出铅笔填涂。涂完,捏着笔把答题卡从头到尾填完。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
许桑把试卷答题卡草稿纸按顺序放到桌子左上角,胳膊肘抵着墙,趴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