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图式(60)
伊实牵起我的手,给予吻手礼,“Madam,一切为了生活。”
坐立难安消失了,因为大刀阔斧前进的时代已然到来。
嘿!管他呢!填不饱肚子还不让我饱眼福吗?!
让我想想火锅怎么做。希望能挑中一款登峰造极的火锅底料,那么后续的一切都好办了。我全然不知地在被引诱的路上越走越远,抑或清楚被引诱的现状而无所顾忌。
生鲜超市的附近就有亚洲超市,我更加胸有成竹,仿佛佐料不是加在牛肉片上,而在我举着摄像机的狂妄的双手之上。
“来点啤酒?”我问道。昨晚伊实一脸失恋的神态令我记忆犹新,是我做的错事,也该由我来让他们重归于好。
伊实拿起货架上的罐装啤酒看了看,又放回去,“这哪是啤酒,我撒泡尿都比这烈。”
还好我迅速捂住了耳朵,他没来得及破坏表演艺术家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有没有度数高点的酒?你找找。”我说。
伊实推着购物车向前走,说:“没有,度数高点的酒要去vinmonopolet,离这远。”
我跟上去,“只能在那买吗?”
“挪威卖酒受政府管控。”他顿了顿,无意间发现什么盲点,问我:“克洛伊堂而皇之地拎着一瓶酒坐船,竟然没被抓?”
我回答:“她藏在大衣里。”
伊实冷哼一声,“被抓就好了。”
我还是倒退回去拿了一罐苹果酒,企图通过满足伊实的口腹之欲来增加他的人情味。
晚餐的火锅很顺利,我涮了几块豆腐解馋,一感觉肚子疼立马见好就收。我额外了解到伊实早就忍耐北欧的物价和伙食已久,谅在日照不足,酒鬼又多的份上,他勉强入乡随俗,现如今和三文鱼已到达相看两厌的地步。他在瓦萨里奇家吃过一次中餐,从舌尖到胃部通通活了过来,他认为只有这样的食物才配得上他每日坚持不懈的一百个俯卧撑。
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技多不压身我不知道,反正厨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我的免死金牌。
饭后我去查看供暖,调高了一点。洗过澡后高领毛衣变成了宽松的睡衣,浴室前前后后尝了两顿火锅,比我吃得消。
最后一个大麻烦,我站在落地窗前深思:它能够密不透风地阻绝风雪,可它无论如何也阻绝不了光景啊!
“伊实,伊实。”我把躺在沙发上看书的人拉起来,问:“为什么没有窗帘?”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你这是什么类型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窗帘?窗帘!”我配上拉窗帘的动作。
“设计出来就是没有,你要干嘛?”
还我要干嘛?我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把门锁打开让恶毒的后妈出来咬人,瞪着他:“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伊实左看看右看看,“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明天把这个窗户拆了。”
我目不转睛:“你吃了火锅不付钱?”
伊实一下子反应过来,合掌笑道:“Right,right——我要给你跳舞。”
这还差不多。鄙人生平最烦空头支票。
伊实微微倾身与我平视,语气调侃:“这位观众好像很期待。”
我冲他挤鼻子,“少废话,调。情的步骤可以省去。”
他装作十分伤心的模样,拍拍胸口:“你不打算给小费吗?”
西方的娱乐真墨迹,我掏了掏并不存在的兜,捏出一团空气放在他手心。
“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见这些小费。”我说。
“……”
安徒生的知名度或许比陀思妥耶夫斯基更胜一筹,伊实很快听懂,只是在陪我演儿童剧场还是戳穿之间有所犹豫。
最后他选择了在我脸颊上留下一吻,透露小道消息:“一般这么支付。”
到头来还是要经历调。情这一步,我只好尊重这份工作,回礼一个脸颊吻。
“Thanks.”伊实堆起柔情的笑,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申请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回趟卧室穿件礼服化个妆什么的。
我由他去,也找好了最佳观赏席。
快走到卧室时,他突然折身回来透露第二个小道消息。
“对了,那个落地窗,是单面的。”
第32章 首先我爱你,其次我要和……
有节奏的鼓点从卧室传来,乒乒乓乓忽地灯光全灭,仅剩一盏壁灯。飞机即将起飞,我大声欢呼鼓掌,失重的瞬间逐秒逼近。伊实背身而出,朴素的白色衬衫在灯光下律动,西裤包裹的翘。臀与若隐若现的褶皱就像箭和弩一样天生一对。
应聘说唱歌手做主持人简直闻所未闻。“Turnitdownbitchyet!”他在这句歌词转身。
被解开一半领带让我移不开眼,upanddown,他的双肩忽高忽低。领带一角晃到我面前,明知故问地挠我手心,我一扯,就此掀开第一幕。
人鱼肌扭动的样子仿佛真掀起了惊涛骇浪,六块会呼吸的水稻田霖雨滂沱。衬衫半挂在手臂,我的钱包不保。
继领带之后又迎来腰带的考验,从西半球抽出,绕到东半球,我又拿到一个战利品。
头等舱的视角好得不能再好,能够轻易收割水稻田。可我还没亲到,农场主便捧起我的脸,用金属般的声音低
语:
“It‘stimetotakemehome.”
该带他回家了。
比我更上瘾的原来是眼前这位角色扮演爱好者。我勤恳地点头,念叨着“home、home”,掉进盘丝洞就绝无吃斋念佛的打算了。
于是我像一只树袋熊一样被抱去另一个房间,来年我会给世界上所有的圣诞树挂上彩色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