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寐(169)

昨晚被贺知衍搂在怀里睡了一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蜷缩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中，她睡得格外舒适安稳，没有再像前几日那样失眠多梦。

以至于此刻孤零零醒来，发现他并不在身边，温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立马起身去寻他。

她简单洗漱了下，来到客厅，正好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贺知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见她睡眼惺忪站在那里，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抱她吻她：“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一靠近他，温荔就像没了骨头，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好香。”

“汤包和馄饨。”他拉着她坐下，拆开打包盒和一次性餐具，放在她面前，“原本是想给你做番茄鸡蛋面的，但你家冰箱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去超市买些新鲜食材回来，又怕你等久了，醒来后会饿得胃疼，就买了些现成的早点回来。你先吃一些，填饱肚子再说。”

“啊……”温荔一时赧颜，想了想说，“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趟超市好不好？我前段时间学了泰式柠檬虾，我去买些食材回来，然后做给你吃啊。”

这话从她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居然有那么几分喜感。贺知衍好似听见什么笑话，盯着她看了片刻，点点头，揶揄道：“你别把厨房炸了就行。”

“……”温荔把筷子拍在桌上，抹起袖子，一副要和他认真掰扯的架势，“你怎么老是质疑我的厨艺？你得看见我的进步，你要多鼓励我……”

话未说完，贺知衍已经捏着她的脸，凑过去吻她，将她的话堵了回去，“知道了，鼓励你。”指了指她面前的早餐，“吃饭，再不吃凉了。”

吃过早餐，两人将桌上的餐盒收拾干净，又腻歪半晌，温荔觉得应该找点事情做，便找了部德语电影在电视上投屏播放。

熟悉的德语念白响在耳畔，温荔却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她窝在贺知衍怀里，时不时抬眼打量他，试探着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他没有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知道她是在忧心自己，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似的回答：“之前休息了一段时间，已经调整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温荔点点头，将脑袋枕在他肩窝，安静下来继续看电影。期间他的手指时不时触到她的发丝和脸颊，也会低下头来认真地亲吻她，唤她宝贝，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说爱她。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电影结束，密密麻麻的德文字幕在屏幕上滚动，温荔拿起遥控器准备再找一部电影来看。

还没来得及按下播放键，便听见他说：“等有空了，一起回趟杭市吧。”

“干嘛？”她面露疑惑。

他屈起手指轻敲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家还在那里？”

提及此事，温荔一时有些怔然，眉眼低敛下去，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于她而言，那段回忆太过美好，美好到让她觉得那些记忆就该留存于过去，不该再轻易触碰。

“当年从云城移栽过去的荔枝树，这些年长得很好，每年都会结出新鲜可口的荔枝。小院也还是从前的模样，屋内的陈设，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是你喜欢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过。”他的指尖下移，一寸寸抚过她的脸颊，轻声问道，“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我知道，我听邵叔说过。”温荔吸了吸鼻子，脑袋埋在他胸前，许久才道，“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将小院打理得这么好。”

“还有吞吞，也被你照顾得很好。”

话音刚落，吞吞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叼着一个毛线团玩具跳到沙发上，钻进温荔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地蹭她。

温荔噗嗤笑出声，将小猫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握着它的小爪子问：“你是听见妈妈叫你了，所以才跑来找我，对吗？”

吞吞十分配合地“喵”了一声，又从她怀里跳出来，满屋子追着毛线球玩，精力相当充沛。

温荔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窗外微薄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斜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好看得不像话。

她忍不住凑近他。是在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这么热切主动地亲吻他。手臂环在他的脖颈，舌尖扫过他冰凉的唇瓣，带着温热的触感，轻盈到像是在搔痒。

于贺知衍而言，更是无声诱引。

他的手掌按住她纤盈的后腰将她往怀里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拨开她垂落下来的长发，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正欲偏头吻下去，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惊呼一声：“等等，我想到一件事！”

温荔从他身上弹起来，光着脚就往卧室里跑。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响，约莫半分钟后，她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缓缓走向他。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记了。”她重新在他身边坐下，组织了下语言，“我爸爸去世后，我去找过医院财务，准备缴清前段时间的医药费。但他们告诉我，已经有人预存了钱在那里。”

贺知衍总是这样，私下里为她做了太多，却从不让她知晓。他对她实在太好，让温荔觉得无以为报。

她知晓这样做会惹他生气令他多想，纠结半晌，还是握住他的手，将那张储蓄卡放在他手心，又将他的指节合拢，瓮声说道：“这张卡里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你先拿着……”

“你什么意思？”贺知衍看着她，眸色骤然冷了几分，脸色也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