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礼(64)
姜稚礼拧瓶盖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会。”
“因为他显然就很在意你啊,你是不知道,上次他刚好在我录节目的时候来梵野视察,我求了他半天让他带点补给来看我,那期我过的真的超苦的,结果他说没空,跟平常一样工作完就走,一秒都不带多停留的。”
岑珈禾抱起手臂吐槽,“但这次就不同了,我就奇怪他怎么忽然良心发现来看我了,唉,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是这次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不用那么急着走,”姜稚礼说,“他在这之前一直在故意躲着我,没可能是专门为我而来的。”
“错,绝对就是为了你,不然他不会忽然要投资我们节目的,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岑珈禾信誓旦旦,“而且我刚才去打听过了,逆转局势的那最后一票就是他加投的,而且还改了好多唐希那边加进去的规则,全都是对你有利的,这还不明显吗,导演都在偷偷跟我打听你们的关系。”
竟然是这样,姜稚礼想起下午路过场地时,听到导演他们说‘梵野给的太多了’的那句话,还有后来发现规则莫名的变动,原来真的是跟她有关。
可回过神来姜稚礼却更加想不通,“那他之前为什么要拒绝我还故意不理我啊。”
她真是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
“兴许是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良心不安要冷静一下吧。”岑珈禾嘿嘿笑了两声。
“那他今天又为什么忽然同意了。”
“当然是喜欢你放不下你呗。”
姜稚礼狐疑地皱了皱脸,那么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在感情上应该不会这样反复犹豫吧。
岑珈禾摆摆手,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起,她看了眼之后就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间接电话去了,话题戛然而止。
偌大的房间一时又恢复悄然,姜稚礼叹口气,仰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后,一直被她忽略的疲劳感逐渐开始上涌。
屋内只有一盏吊灯亮着,颜色复古的光线能顾及到的空间很有限,存在感并不强,反而是屋外泳池透过阳台玻璃门投进月色的波光,很淡很淡,却柔和地晃起姜稚礼的思绪。
她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沈铭肖深谙这一点,虽然最终结束的不怎么体面,但也是在堆满鲜花礼物的告白中开始的,对她而言,和萧砚南的这个试试,实在算不得是什么正式的开始。
只不过别有用心的是她,所以没资格去计较什么。
而她之所以会主动点出什么所谓的试用期,还规定一个不算长的期限,大概也是因为问心有愧,良知在下意识下作出的抉择。
即便岑珈禾不说她也感受得到,萧砚南对她不错,但这也让她连利用他都不能利用的心安理得。
其实她也明白,如果不规定期限,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还会更长久,许多事情在不必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就更容易模模糊糊的持续下去,这样对她来说才最有利。
毕竟三个多月的时间于她而言,很不够用。
这大概是她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干过最大的一件亏心事了,她却没办法说服自己主动停下,所以只能把结束主动权分一半给他。
如果到时候他仍旧愿意继续,那她……
算了,应该不会,他这样精明的人,最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怎么会放任一份虚情假意在身边。
好烦,姜稚礼揉了揉头发,没精打采走去浴室。
这还是头一次,她得到了想要的,却并没有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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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大家前一天都太过劳累,节目组将第二天的妆发时间调到了中午,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启程回到逃离村继续录制。
姜稚礼难得失眠,想事情想到半夜,于是只能放弃了预约好的晨间水上瑜伽,睡到了日上三竿。
本来打算在回去录制前见萧砚南一面,却得知他在海城还有事,早餐后便已经离开。
“昨晚还说明天见的。”姜稚礼撅嘴,将手机收回包里。
经过大半晚的思考,她算是想明白了,他对她好,她就真心回馈给他同样的好,这样也不能算是欺骗感情吧,而且事已至此,更应该要抓紧机会做好自己的事才对。
顾放跟她说过,萧砚南的父亲是萧氏的董事长,而萧呈是萧董事长亲大哥的儿子,也就是萧砚南的堂兄。
她跟萧呈的梁子只会越结越大,绝无和解的可能,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会为了她,跟他的亲人成为对立面吗。
……
录制结束已经是傍晚,工作人员开始整理器材,嘉宾们收拾好东西也纷纷离开。
姜稚礼和三号屋的成员一起坐摆渡船回去,司乔和苏桉屿要回京北,岑珈禾跟他们是同一趟航班,下了船后蹭他们的车,带着小跃顺道一起去了机场。
他们一帮人关系好,留在岛上多玩了一会,离开的已经算晚了,但姜稚礼却到处都没看到姜珩川的车。
明明说好过来接她一块回家的,姜稚礼拿出手机去翻他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连接她这么大的事都可以迟到了。
“要不坐我车,”穆星野知道她要回家,
见状停下脚步,“我不用赶飞机,可以送你。”
“我先问一下,”姜稚礼给姜珩川拨过去电话,边听着枯燥的等待音边四处张望。
电话始终没通,但她却看到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不远处,林铮从副驾上下来,朝她走过来。
后排右侧的车窗降下不多的一点,姜稚礼眯了眯眼,透过日落时浓郁的日光,看清那双一贯冷淡锋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