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罩(164)

叶子和妈妈关系向来亲密，就像朋友一般，毫无顾忌地说道：“我最近跟我同桌打了个赌，谁期末考试考了第二谁请客。所以我更不能懈怠。”

“原来是这样。”

“我那个同桌确实挺厉害的，他上个学期都没来学校上课，期中考试都能考年级第二，就比我差五分！还是我们教导主任的儿子。”

“是吗？那也不要压力太大，开心最重要。就算真的考了第二，那也挺好的呀，不就是一顿饭，请就请了！又不是请不起。”

叶子看着李丽然笑了。

“妈妈就是怕你压力太大，这才高一，高考还远着呢！就算你退步，你也有很大退步空间呀，全国好学校照样随便挑！妈妈根本就不担心。”

叶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都说“进步空间大”，她第一次听到“退步空间大”，还是从她妈口中说出来的。

李丽然接着说道：“你爸以前上学前百都没进过，你妈就更不用说了，都没上过高中！无论高考怎么样，你已经是咱家学历最高最优秀的人了，我和爸爸都不会说什么。所以妈妈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安顺利地度过高中。知道吗？”

“知道了妈！”叶子语重心长道，“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虽然高中学业紧张，但我学得挺开心的，与同学打赌，也是一种乐趣。”

李丽然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六月底，梅雨季节过去，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暑假来临。

叶子在学校官网查成绩，还有点紧张。

万一她真的没考过柯以珩，可就尴尬了。

网页加载出来的一瞬，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一条缝，一下子就在榜首的位置看到自己的名字，“耶！”她欢呼一声，激动地跳起来蹦了蹦。

柯以珩这回也不是第二，而是跑到了第五。

他这段时间分心太多，成绩自然而然下降了。

第二变成了秦夏，她的进步倒是明显，叶子太开心了，当即打电话祝贺秦夏。

秦夏也刚看到成绩，正激动地想给叶子打电话呢，她的电话就先打来了。

两个少女兴奋地煲了半天电话粥，叶子想到韩山，边跟她聊边转动鼠标滚轮，寻找韩山的名字。

秦夏在电话那头说：“我就知道柯以珩不可能考过你，你准备让他请你吃什么好吃的呀？”

一个个名字在叶子眼前经过，她专心地寻找，不自觉对秦夏的话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慢吞吞答道：“不知道呢……随便吃点吧……”

秦夏的声音依然兴致勃勃：“他都掉到第五了，你可得好好宰他一顿！”

“嗯……好……”

秦夏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疑惑地蹙眉，“叶子，你干嘛呢，怎么答得这么慢？”

叶子回过神来，“啊，我有吗？”

“有啊。”

“哦，我看成绩呢！”

“你还要看谁的呀？”

叶子有些不好意思说，搪塞道：“我就看看咱们年级的整体成绩，这次卷子不是比较难吗，看看整体分数有没有下降。”

“你关心的还挺多。”秦夏并没有怀疑，轻快道，“好了，那你继续看吧，我先挂咯，我妈叫我陪她买菜，我正好出门逛逛。”

“好的，你去吧，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叶子全神贯注地找韩山的名字，终于在成绩单中后部分找到了。

他考了527，也进步了。

上学期没分文理，九科他总共考了518，这学期只有六科，他考得还更高了一些，进步显而易见。

虽然进步不是特别大，但有进步就行。

叶子看了他单科的成绩，英语依然是他的强项，考了148的高分，其他也都及格了。

叶子很欣慰，他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叶子拿起来一看，正是韩山。

她心跳怦然加快，以往都是她给他打电话，她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这个时候，肯定也是因为成绩吧。

她颤抖地按下接通键，举起电话放在耳边，“喂”字就在唇齿间，却紧张得说不出口。

好在韩山先开口了：“暑假快乐。成绩看了吗？”

叶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没有马上回应他。

韩山微微弯唇，声音很轻：“你的愿望我实现了。”

叶子刚刚缓和的心跳又急剧跳动起来。

“恭喜你，还是年级第一。”

叶子小声说：“也恭喜你，学习进步。”

韩山浅笑一声，好干净无暇的对话，他都不敢相信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你、你笑什么……”叶子无意识地捏着手机上的兔子挂件，结结巴巴问道。

“因为高兴。”

“哦，我也很高兴。”叶子扬起唇角。

高兴自己稳住年级第一，高兴他学习进步，高兴他给她打电话，高兴……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么久了，她竟然会有些思念他。

韩山默了默，他吹着海风，身边一堆捏扁的啤酒易拉罐。

他对她的思念更甚她千倍万倍，只有把自己灌醉，他才有勇气拨通这个电话。

他手上还握着一罐啤酒，海浪一次又一次奔海岸而来，不知疲倦。

他有时会想，海浪会不会孤独呢？

他哑声道：“那次在厕所，对不起……”

——他当时就想说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的话，这些日子每分每秒折磨着他。

叶子一滞，脸颊染上绯红，声音细如蚊呐：“我早就忘了……”

韩山的心渐渐放晴，她没有讨厌他，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