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罩(166)

猴子回到座位，翘起一条腿，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给韩山打电话。

韩山此时在Kings的更衣间，刚换上晚上登台要穿的衣服，他一会儿还有演出。

他接通电话，“喂？”

“你干嘛呢？”猴子笑眯眯问。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韩山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说着就要按下挂断键。

猴子忙道：“诶诶诶，别挂！”

韩山耐着性子将手机重新举到耳边。

猴子语速飞快：“我看见叶子了，跟柯以珩在一起。”

韩山神色微变。

“就在天恒，他们去五楼吃饭，我让胖哥和东子跟着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猴子把玩着打火机，忍不住坏笑，“让你跟我们一起来打电玩你不来，错过了吧！”

韩山胸膛起伏，似乎憋着怒意，一言不发直接挂了电话。

猴子：“嘿！这人！”

韩山死死捏着手机，戾气在心口汇聚，片刻一拳砸在镜子上。

镜子一声脆响，从受击处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碎片齑粉纷纷掉落，韩山的拳头被玻璃割破，在镜子上留下血迹。

上次通话，叶子主动约他游泳，他还在等她的电话，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别的男生出去……

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在他心中沸腾燃烧，他鬼使神差抬手，打开耳夹的窃听功能。

他真的、真的不想对她使用这么阴暗的功能。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她真的一点也不让他安心啊。

*

叶子和柯以珩的位置在A区，靠窗，能欣赏到外面的街景。柯以珩早就预定好了。

东子和胖哥坐在另一头的D区，挨着一个大柱子，可以很好的挡住他们。

他们偷偷探头看叶子那边，叶子和柯以珩都去取餐了。胖哥说：“

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再去，不然撞上就尴尬了。”

东子哭嚎：“只能看不能吃，真是折磨啊啊啊……”

叶子吃自助餐遵循“勤拿少取”原则，取了少量自己爱吃的，率先回到了座位。

柯以珩很夸张，跑了一趟又一趟，拿来的食物渐渐摆满了整张桌子，种类丰富，分量十足。

叶子见他还要去拿，连忙拦住他，“不要拿那么多，吃不完不能退押金的。”

柯以珩摸摸她的头，“不就是那点押金，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乖乖坐着就好。”

“但是浪费呀。”叶子不放人。

“你还真是……”柯以珩突然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她，无奈笑了笑。

她真的是那种很标准的，听话守规矩的乖孩子。

柯以珩听她的没再去，坐在座位上，“那就先吃吧，不够我再去拿。”

“嗯嗯。”

韩山听着耳夹传来的对话，脸色始终阴沉。

玮琪上台来找他，饶有兴趣道：“你今晚状态不佳呀，调乱好几个音，我都听出来了。”

韩山看也没看她一眼，低头不发一辞地推动调音台上的按钮。

他手上伤口没处理，鲜红刺目。

玮琪知道他砸了镜子，八卦道：“怎么了Ace，跟小女友吵架啦？”

“少来烦我。”韩山冷声道。

玮琪第一次被男人凶，愣了愣，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算了，不跟你计较。”她双指夹着一包烟，笑着问，“来点吗？消愁～”

韩山像没听见，没抬头没回应。

玮琪看了他两秒，觉得无趣，将烟随手丢到调音台上，转头走了。

少女的声音源源不断从耳夹中传来，动听甜蜜，时不时还夹杂着清脆的笑声。韩山实在没心思调音，拿起那包烟，下台去了洗手间。

他不爱抽烟，身上从来不带烟。

可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不知不觉抽了一地烟头。

明明、明明知道会越听越难受，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窥探他们的约会。

他强迫自己掐灭烟头，不要再抽了。

她不会喜欢烟味的。

他扫了地上的烟头倒进垃圾桶，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垂着头，水珠从他硬朗的下颌划过。

他忽然听见耳夹传来柯以珩的声音：“少年宫的游泳馆开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游泳？”

韩山冷不丁抬头。

叶子喝着西瓜汁，迟疑了一下，想到跟韩山的约定。

“明天吗？”她问。

“对。”

叶子心想，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并非不可。

她还从没去过少年宫的游泳馆，先跟柯以珩去一趟，熟悉一下环境，再跟韩山去，也能更从容一些。

她弯起眼睛，笑着说：“好。”

韩山一瞬间僵住，撑着洗手台的双臂微微颤抖。

她怎么能答应……怎么能答应……

明明他们先约好的……

她就这样忘记跟他的约定，轻易地答应了别人？

他死死咬着嘴里的肉，血腥味不断蔓延。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控制不住一拳砸在洗手台，为什么……

明明他先来的！

他拳头上的伤口裂开，复又流出血来，染红了洗手台。

当时叶子向他发起邀约时，他有多高兴，此刻的他内心就有多扭曲。

这些天来，他无数次幻想跟她一起游泳的画面，他的手机一响，他就下意识以为是她的消息来了，发现不是后又失落地放下，期待下一次手机响。

他满心欢喜，日思夜想，睡着了梦里都是她。

她亲自送他上云端，又亲自推他下去。

他所期盼的一切，就这样被那个人抢走了。

韩山死死咬着牙，拳头抵在洗手台上，青筋暴起，伤口血液不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