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罩(207)

他蹙眉，什么意思，来找他？

他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指尖按下百叶窗的页片，果然看到少女窈窕的身影，从路尽头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女生。

他眯了下眼，不对劲。

明天就是十一月一号，今天突然来找他。

她不会是想……

他脑中闪过最近几天猴子胖哥鬼鬼祟祟躲着他的画面，心中了然。

他们平常放学都是一起走，但就是这几天，猴子胖哥一放学就匆匆跑了，生怕他叫住他们。

与之相对的，叶子也不知道在忙干什么，自“学习”那天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时他就怀疑他们瞒着他偷偷谋划着什么，但他这个人配得感很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质疑自己怎么配？害怕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他克制自己不要乱想，否则现实与想象的落差，只会更让人难受。

不过现在看来，几乎可以断定了。

“呵……”他低头，一声似喟叹似释然的轻笑。

七年了，他早就忘了过生日是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陪他过生日一直都是母亲，也只有母亲。

在他的世界里，生日已经与母亲画上了等号，母亲去世后，他自欺欺人地回避母亲的一切，回避这一天。

可是已经七年了。

他是不是也该尝试着，接纳这一天，接纳别人走进来。

他静静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清晨的阳光透过他拨开的页片照进来，一道细长明亮的光，穿过他的眼睛。

叶子停在他家楼下，抬头看他的窗户。

韩山立刻松开百叶窗页片。

不知道是不是在阳光下看了太久，他眼睛不太舒服，仰头闭了闭。

他想到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他还住在仓库，她就是这样一声不吭偷偷跑了过来。

那时他自我封闭，不愿任何人踏足他的世界，但凡有人敢靠近，他都会一视同仁地让他们滚。

只有她不怕。

他不明白，小姑娘明明胆子那么小，怎么在他面前，总有用不完的勇气。

现在他搬了家，她又故技重施。

她知道的，他不可能拒绝她。

他这里永远有一扇门，会为她敞开。

韩山等了一会儿，再次轻轻按下页片，少女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只能看到她圆圆的头顶。

她没有上来，和秦夏在楼下徘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几乎能猜到她在等谁。

他一直偷偷看着她，几分钟后，四眼出现了。

他轻扯了下唇角，目光柔下来，果然。

叶子与四眼汇合，问道：“视频剪好了吧？U盘带了吗？”

四眼的盖头理短了些，重新修了型，比往日精神多了，穿的干净清爽，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香。显然是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一天。

四眼点头，晃了晃手中的U盘。

“那就好。”叶子放心了。

韩山看着他们说话，下意识抬起手，想触碰耳朵上的耳骨夹。

现在他只要轻轻一碰，他就可以一字不落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然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

她偷偷来找他，一定是想给他惊喜吧，他已经提前撞破了一部分，剩下的，还是成全她吧。

他松开百叶窗页片，回到书桌后，收起GPS定位仪，像不知道这件事一般，继续做题。

叶子与四眼说话的功夫，猴子和胖哥都到了，叶子给他们招手，“嗨！”

他们小跑过来，猴子的头发一看就是刚洗过的，特别飘逸，头顶还翘了一缕。胖哥的发型倒是规整，明显是专门搞过，喷了定型的。

两个人穿搭都很时髦帅气，能看出是用心搭配的。

叶子原本以为他们起得晚会来不及，见状很是满意，他们行动还挺快的嘛。

猴子一到就直勾勾盯着秦夏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去这谁啊，这么好看！”

秦夏头发专门用夹板烫过，温柔自然的弧度，脸上画了淡淡的素颜妆。

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很少出去玩，从来没被男生这样直白地夸过，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颊微红，“谢谢……”

叶子笑着给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秦夏。今天还是咱们几个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呢！”

猴子脸上重新挂起了贱兮兮的笑，对秦夏说：“我叫侯睿，咱俩之前好像在哪见过？”

秦夏记得他，总跟在韩山身旁的那位，点了点头。

胖哥用肩膀撞猴子一下，“哎呦，这就套上近乎了。”

猴子振振有词：“套近乎怎么了？谁不喜欢跟美女套近乎！”

“……你要点脸吧。”胖哥嫌弃道。

猴子没理他，看着秦夏，由衷地感叹：“我发现校服这个东西真是害人不浅，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啊？”

秦夏被他夸得耳尖都红了，低着头心跳狂跳，“今、今天化妆了……”

“行了，别这么猥琐。”胖哥挤开猴子，给秦夏做自我介绍，“我叫金天曜，他们都叫我胖哥。”

猴子不服地挤回来，“我哪里猥琐了！我这叫直球好吗！直球！！！现在女生都喜欢直球！！！”

四眼也做自我介绍：“我叫黄智。你可以叫我四眼，也可以叫我老黄……算了，还是叫四眼吧。”

这俩外号都是兄弟们给他起的，一个是因为他戴眼镜，一个是因为他总是勤勤恳恳帮他们写作业，像头吃苦耐劳的老黄牛。

但四眼觉得“老黄”更像条大黄狗，不让他们叫。

他们的名字各有特点，秦夏一下子就记住了，认认真真点头，“好的。”